那天回去以后,郁行川发了高烧,好几天昏迷不醒。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收到了多少张郁行川的病危通知。
自从郁行川病重以来,我便休了学照顾他,原先是有护工的,可他对郁行川的照顾说不上好,索性我就自己照顾。
还好,他不是什么不能自理的病人。
我祈祷了无数次,希望郁行川能像之前一样挺过来,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他说,我还没做好和他告别的准备。
好在,老天眷顾,郁行川终究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回来了。
可这一次之后,他的身体又大不如前,睡着的时间居多,清醒的时间少。
就这么熬着熬着,也快到春节,哪怕是医院这种生离死别是常事的地方,也多了些喜庆的氛围。
除夕那天,大家张罗着包饺子,就连回不了家的病人,也都聚在大厅里看春晚。
郁行川那天是精神头最好的一天,甚至,比元旦那天还好。
我想,他大概会好起来的。
可是,正月初一那天,郁行川又陷入了昏迷,各项指标急速下降,他被推进了抢救室。
那天凌晨,从抢救室里出来的郁行川睁开了眼睛。
我让他靠在我的肩头,我俩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来。
我跟他说,
“郁行川,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去滑雪吧,你不是一直想去么?”
他想点头,可终究没有力气,我听见他氧气面罩下极速喘气的声音。
我握住了他的手,告诉他我知道了。
他靠在我的肩头,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眷恋和不舍,他挣扎着将氧气面罩拿下来。
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
“小意,对不起啊,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郁行川死了。
死在了桐城最冷的冬天,死在了我最爱他的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