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清清被梁净川当场开除，连东西都没让她收拾，直接让保安“请”了出去。她临走前那充满怨恨的咒骂，成了她在公司留下的最后印记。

这场闹剧以极其难堪的方式收场，但公司的气氛并未因此好转，反而更加凝重。廖清清的背叛和那番“倒霉透顶的穷光蛋、扫把星”的言论，像病毒一样扩散，坐实了梁净川“被诅咒”的传言。‌‍⁡⁤

没人再敢轻易靠近他。

而梁净川，在经历了当众被“真爱”扒皮抽筋的羞辱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彻底垮了。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天，两天。

再次出现时，他瘦脱了形，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原本合身的西装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像个游魂。

但他不再酗酒，也不再暴躁。他的眼神变了，里面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恐慌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哀求。

他的目标，只剩下一个——我。

他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卑微到尘埃里的“火葬场”式追求。

他不再送花，不再订餐厅，那些浮于表面的形式，在他认清现实后显得如此可笑。

他开始用最笨拙，也最直接的方式。

每天清晨，他会准时出现在我家楼下，手里提着还冒着热气的早餐，是我以前最喜欢的那家老字号肠粉。他不说话，只是在我出现时，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哀求地看着我，将袋子递过来。

我看也不看，径直走向地铁站。他就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像一道灰败的影子，一直跟到公司楼下，然后看着我头也不回地走进大楼。那袋早餐，最终总是被他扔进垃圾桶。

中午，他会提前订好丰盛的外卖，摆满我的办公桌。都是我过去爱吃的菜。他自己则什么都不吃，就坐在不远处的会客区，眼神空洞地看着我。

我当着他的面，将那些外卖原封不动地送给隔壁部门加班的同事，或者直接扔进垃圾箱。然后拿出自己带来的简单便当，安静地吃完。

他不生气，也不离开，只是脸色更白一分，眼神更绝望一寸。

下班时，他依旧会等在公司楼下。但不再是坐在车里，而是站在寒风中，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凄凉。他看到我，会快步上前，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在我冷漠的目光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走远。

他甚至开始给我发大段大段的微信消息。

不再是命令，而是忏悔。忏悔他的眼瞎，忏悔他的背叛，忏悔他曾经对我的伤害。他回忆我们创业时的点点滴滴，回忆我陪他吃过的苦，回忆我为他熬过的每一个夜。他说他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哪怕只是让我骂他、打他，怎样都行。

我一概不回。偶尔不小心看到几句，内心也毫无波澜。那些曾经的甜蜜和付出，如今回想起来，只让我觉得讽刺和可笑。

他的这些举动，在公司里已经不再是新闻，而是成了人人侧目却又不敢明说的诡异风景。

“梁总真是……魔怔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现在知道程助理的好了？晚了！”

“看他那样子，怪可怜的……”

“可怜？廖清清有句话没说错，他活该！背叛程助理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

这些议论，梁净川充耳不闻。他像是陷入了一个只有我和他的世界，而那个世界的规则只有一条：求得我的原谅。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天空阴沉，下起了冷雨。

我下班走出大楼，发现梁净川竟然直接跪在了公司门口的雨地里！

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西装，他浑身湿透，冻得嘴唇发紫，身体不住地颤抖。但他跪得笔直，仰着头，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脸，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出来的方向。

这一幕太过震撼，引得下班的人群纷纷驻足，惊呼声、拍照声此起彼伏。

“程桑！”他看到我，嘶哑地喊出声，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凄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求你原谅我！”

他跪着向前挪了两步，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从脸上滑落。“我再也不会了！我发誓！我把公司股份都转给你！我们马上结婚！去做财产公证！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只求你别走！别离开我！那个系统……那个惩罚……我知道是真的了！我信了！求你让它停下来！求你了！”

他语无伦次，像个疯子一样，在雨中磕头作揖，卑微到了极点。

周围的闪光灯不停闪烁，议论声越来越大。

“天啊，他居然下跪了！”

“股份？结婚？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看来他是真的信了那个‘系统’了……”

“现在信有什么用？程助理看起来根本不为所动。”

我撑着伞，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雨中那个狼狈不堪、抛弃了所有尊严的男人。

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形成一道水帘，隔在我们之间。

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感动，没有厌恶，甚至没有一丝怜悯。就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演技拙劣的苦情戏。‌‍⁡⁤

他口中的股份、婚姻、财产，在我听来，不过是他恐惧惩罚而做出的、毫无意义的交易。他祈求的不是我，而是那个能让他摆脱厄运的“系统”。

真是，可悲又可笑。

我缓缓走下台阶，在他充满希冀的目光中，停在他面前。

他仰起头，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眼神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光。

我微微俯身，伞沿遮住了部分视线，声音平静地穿透雨幕，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也传入周围竖着耳朵的围观者耳中：

“梁净川，还记得吗？”

“我说过，你会永失所爱，穷困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