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被先带走，做了笔录。

浑浑噩噩地走完了全部流程，完全不记得他们问了些什么，只觉得如坐针毡。

无论所有人怎么劝说这只是一场意外，周斯礼都一口咬定：「就是她害死了我妹妹，她是杀人凶手。」

做笔录的姐姐给我倒了杯热水，建议我想办法先和他和解。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

手机上多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我起身，咬牙跪到雨里：「求你了，让我去一下医院。之后，无论你让我做什么，哪怕是去坐牢也可以。」

周斯礼就这样看着我慢慢从里到外完全湿透，才撑着伞慢慢踱步出来，停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想好怎么跟我和解了吗？」

冰冷的雨滴顺着我的发丝滴落，滑入肩头，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们家应该没有多少钱。」

「很简单，只需要你给我一个承诺。」

漆黑的伞下，骨节分明的手向我摊开，似是在邀请我和他一起堕入地狱。

我跟着他上了车，他丢给我一条毯子。

很快他就拟好了一份五百万的欠条，没有还款时间限制。

「另外还有一个协议：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寸步不离留在我身边，给我妹妹赎罪。」

周斯礼很守约，在我签下名字的那一刻，立马让司机掉头去了二院。

赶到医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爸爸的整个肺部都被钢筋穿透了，没有抢救回来。

而妈妈因为侧翻时被重物压到，瘸了一条腿。她还伤到了头部，丢失了大片记忆。

「幸运的是，她好像把痛苦的部分都抹去了。不记得车祸，也不记得老公，只记得自己有个还在上学的女儿。」

这是医生给我的原话。

我偷偷去看了看已经被转入观察病房的妈妈，最终还是不敢和她相认。

到办理手续的窗口问及费用，被通知早就已经结清了。

周斯礼很坦然地耸耸肩：「这五百万，包含你父母在医院使用的一切费用。」

我终于绷不住，冲进空无一人的楼道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