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闹哪一出?”
顾钦淮磁性的嗓音,冷得宛如一把锋利的冰锥,狠狠地击中他的心脏。
刚刚他差点以为,他们是一对正在闹脾气的情侣呢。
不过陆尧安很清楚,眼前的人有多讨厌他,所以他不允许自己有一丁点的露怯。
陆尧安唇角微微往上翘,桃花眼中流出不太正经的目光,将顾钦淮上下审视了一遍。
“追人啊!顾少,我追一个,你搅黄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回答他的是头顶飞过的三只乌鸦,伴随着“嘎嘎嘎”的叫声,一时间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奇怪,第一次见顾钦淮没有反驳他,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过分一点?
陆尧安错鄂地看着面前的人,左手虚浮地搭在男人的肩膀,指尖慢慢一点往上划,快要碰到脖子的时候被人无情打掉了。
他刚升起的那一点微末希望,被男人的动作给打碎了。
陆尧安光速变脸,甩开顾钦淮的手:“既然不是,那就少管我的事。以后我去哪,你最好绕着走。”
陆尧安还是那副死德行,对谁都会笑,唯独不会对自己笑。
顾钦淮很想问一句,陆尧安你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和陆尧安是死对头,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
这支舞陆尧安还是没有跳成,苏玲在台上晕过去了,提前结束了宴会。
苏锦这个老狐狸,估计是谁都不想得罪,不得已才想出这个办法。
陆尧安心情很不好,边往苏家大门走,边给叶星竹打电话:“星崽,出来喝酒。”
宏临酒吧,闪烁着极为迷幻的灯光,舞池挤满了人,二楼雅座被人包场了,隔绝了楼下的喧嚣。
陆尧安歪歪斜斜地站起来,举起酒杯,难掩脸上的颓靡:“来,庆祝我明天要变成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了。星崽,我以后就靠你的资助过活了。”
“你少喝点。”
叶星竹听完,只有心疼,去抢酒瓶,被他躲开了。
他仰头一饮而尽,跌坐在沙发上,手肘放在玻璃茶几上撑着额头,神色清明。
叶星竹不知该怎么劝他:“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嗯,资产转让协议是我亲手签的,耍不了赖。”
陆尧安早年丧母,父亲另娶,但他母亲给他留下一笔巨额遗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签下这种协议。
叶星竹不知道具体条款,但知道其中一条,就是当他满二十二岁时,必须无条件把名下所有资产转给他继母,同时和江家千金联姻。
陆尧安又拿起一瓶酒,对着瓶口直接吹了:“其实和谁结婚,我都无所谓,但我就是不想如那个女人的意。”
“安安,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签这种协议?你……明知道你继母不安好心,别说你是被骗的,以你谨慎的性格,不会随便签合同的。”
陆尧安连吹三瓶洋酒,叶星竹看他脸色惨白得像个鬼一样,不忍心再问下去,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半瓶酒:“好了,我不问了。”
“星崽,其实我有喜欢的人,只是他永远都不可能喜欢我。”
陆尧安似乎终于醉了,眼神渐渐迷离,笑着笑着就哭了,慢慢趴在桌上抽泣。
“有喜欢的人,你还到处拈花惹草,我是该说你堕落,还是该说你专一呢?”
叶星竹被气到了,就他这样不着调,谁家敢把女儿嫁过来。
等等,安安身边的女人虽然层出不穷,但让他认真的女人,叶星竹没看到过。
安安、顾钦淮、傅泽铭,还有自己,都是一起长大的,只不过安安和顾钦淮从小不对付,四人行变成三人行。
不是女人,难道是……
叶星竹快速捕捉到了什么,忽然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第一时间就否定了:“不可能。”但万一是真的呢。
如果安安喜欢的人是顾钦淮,那么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只是这太惊世骇俗了。
陆尧安宿醉还没醒,就被人强行从被窝拉出来,他还没睁眼就闻到房间一股清幽的花香。
这是叶星竹的家。
“起来出去喝酒,今天傅泽铭请客。”
“他?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铁公鸡都拔毛了。”
听到这话,陆尧安瞬间精神了。
“他呀,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
叶星竹笑得很神秘,故意卖了个关子,这让陆尧安更好奇了。
他熟门熟路去了洗手间,拿起属于自己的洗漱用品,十分钟后穿戴整齐出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车钥匙已经被人收走了,尴尬地在门前停留了一会。
“给。”
叶星竹话音未落,陆尧安就看到有什么东西呈抛物线扔过来,稳稳当当落在他手上。
“限量版的炫蓝保时捷,前两天刚出就被你拿下了,手真快。以后叶哥吃肉,我喝汤,我就跟着叶哥混了。”
“你少贫,只是给你开,没说送给你。”
叶星竹明显感觉到陆尧安松了一口气,他就是太要强了。
安安嘴上说靠他,实际上根本不会轻易接受他的帮助。
刚进包间的门,陆尧安在人声鼎沸的喧哗中,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坐着一个格格不入的人,突然迈不动脚了。
顾钦淮五官俊美,不管在哪里都很吸睛,今天穿得很休闲,即使是在娱乐场所,都坐得笔直,有着自己独有的磁场,别人融进不去。
哪怕包间很吵,这人周身一米内像是自动屏蔽了喧闹,低头拿着手机打着字,不知道跟谁在聊天。
顾钦淮不管干什么,都让人赏心悦目,傅泽铭到底是用什么理由,竟然能把这个洁癖精骗到酒吧来?
叶星竹一直在观察陆尧安的反应,第一反应是最难骗人的,但什么都看不出来。
难道猜错了?
“安安,快来。”
顾钦淮终于动了,在男人抬头的一瞬间,陆尧安快速收回不经意略过的视线。
他想离开了。
“我突然想起,我爸今天要我去江家拜访,我先走了。”
叶星竹突然想到一个词,落荒而逃。
“安安,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来都来了,喝点再走,我们好不容易聚一回。”
傅泽铭和叶星竹眼疾手快,一人勾住他的肩,一人拽着他的胳膊。
他们一唱一和,一左一右把他架起来按到顾钦淮旁边,完全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不是……我这不是怕砸你们的场子,顾少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