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突然拉近，他身上薄荷柑橘的清香瞬间萦绕在鼻尖，充斥满她整个鼻腔。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
姜禾小心翼翼地撩起眼皮，偷用余光看他。
少年一身懒散，靠在餐椅后背上，低头看着手机。
盛一帆问，“你小女友呢？”
他头都没抬一下，骨感修长的手指划拉着屏幕，“烦了，让她回去了。”
姜禾侧首，黑色帽檐下，是他高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颌线。
视线逐渐胆大起来，从开始时不时偷偷瞥，到现在停留一两秒，甚至更长。
越来越灼热。
灼热到让人忽视不得，周屹尧放下手机，一双黑漆幽深的眸子望向姜禾。
女生长相秀气，小巧的鼻子和嘴，最让人留有印象的还是那双小鹿眼，清澈见底，干净纯粹。
完全是一只很好被骗的小白兔。
他话语戏谑，“看我？难不成暗恋我啊？”
从他坐这里开始，就感觉有道视线轻轻落在身上。
视线开始短暂平淡，到后面放肆灼热，让他忽视不得。
姜禾像是被说中心事一样，急忙低头收回视线，拿筷子戳着米饭来掩饰自己的偷看被抓的窘态。
“才没有。”
一时失了神才忘记收回视线。
盛一帆眼球一直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周屹尧，你别骚。”
本就是让人看了脸红的帅比脸，故意说骚话不得处人死刑。
秦歌看着羞红了脸的女孩，打着哈哈，“屹哥，你都有女朋友了，别招惹我小姐妹了。”
他拿起手机，又恢复到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靠在椅背上，喉咙里呵出声笑，“快分了。”
不知道是随口说的玩笑话，还是认真的。
姜禾低头吃饭，本来喜欢的菜也如同嚼蜡，印象中的他就是这副样子，来了兴趣就谈个女朋友，烦了就分手。
一点留恋都没有，看似多情，实则无情。
混蛋！
教室里。
姜禾认真背着单词，站在门口一位男生出声喊她。
“姜禾，老师找你。”
姜禾放下笔，出去。
年级主任在阳台站着，是位带着眼镜的男老师，因为走路姿势很拽，又总是喜欢站在窗户外偷摸观察教室里的情况，所以同学们私下都偷偷喊他“二大爷”。
姜禾走到二大爷面前，恭敬谦逊，“老师，您找我？”
二大爷推了推眼镜，“是这样的，明天开学典礼，发言的学生突然生病了来不了，你来顶替一下，”说着递过来一张A4纸，“这是稿子，你今晚熟悉一下。”
姜禾在校广播站待了两年，读稿子还算得心应手。
下午的英语和物理还算简单，姜禾从考场里出来急着收拾东西离开。
一会要去试教。
她背着书包下楼，刚下到一楼，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娇柔的嗓音中夹带着哭腔。
“不分手好不好？”女生拉着周屹尧的衣摆，吸着鼻子，满脸泪痕。
她下意识放慢脚步。
“松手。”语气满是不耐。
“中午还好好的，是我做错什么了？”夏颖不肯罢休，双手扯住他的小臂，不让他离开。
周屹尧垂眸睨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女生，内心毫无波澜，抬胳膊甩开她的手，“腻了，没意思了。”
夏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哭着跑开。
周屹尧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抬眼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姜禾。
她也正看向这边。
落日余晖铺散下来，一半落在墙上，一半铺在女孩身上，身上的光与影形成对比，冲击着周屹尧的视觉。
傍晚的风吹着她额头上的碎发，一摇一摆，像是森林里跳舞的精灵。
周屹尧怔愣一下，随后若无其事迈着步子离开。
两人错身离开。
出了校门，姜禾按照地图坐公交，最后一站下车还要步行一段距离才能到目的地。
高档别墅小区，绿化，安全，基础设施都是一等一的完善，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道路两旁的香樟树排排并齐，卵形的叶子螺旋排列于茎，全株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清香，沁人心脾，赶走些夏日的燥热。
姜禾看着手机地图寻找八号别墅楼，位置在整个小区的最中心的位置，非常好找到。
她走到台阶上，再一次确认一遍自己没有走错后，按响门铃。
没等一会，门被打开。
“你好。”姜禾主动礼貌问好。
钟婶看着姜禾，迟疑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你是家教老师吧？你好你好……”
钟婶招呼着她进来，给她拿拖鞋。
楼梯上，钟婶说，“你跟宁宁他们一样喊我钟婶就好，我在这里工作了好些年，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就好。”
“知道了，钟婶。”
两人刚走到二楼，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楼梯尽头。
小女孩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头发扎成两个小揪揪，怀里抱着一个长耳兔的玩偶，本就可爱，笑起来更加活泼开朗。
“钟婶，这是我哥给我找的老师吗？”
“对啊。”
周卿宁跑到姜禾身旁，非常自然拉起她的手，“老师好，我叫周卿宁，你可以叫我宁宁，但是不许喊我小鬼。”
姜禾看着可爱的小女孩，心里没由来的喜欢，她半蹲下，嘴角弯弯，“你好呀，宁宁，我是姜禾，以后我来给你上课，你喊我小姜老师也可以，小姜姐姐也行。”
周卿宁大大的眼睛一直盯着姜禾看，目不转睛，半天才开口，“小姜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你还会对我笑，不像我哥！”
周卿宁小嘴开始不停地吐槽，“我哥只会凶我，还不让钟婶往家里买雪糕和小蛋糕。”
钟婶在旁边看着，笑道，“先生和夫人出国忙工作了，家里只有他们兄妹，还有我来照顾他们生活。”
“俩人常常拌嘴的，可是感情好着呢。”
周卿宁不认同钟婶的话，“钟婶，我才没有跟他感情很好。”
每天凶她！
每天不允许她吃小蛋糕和雪糕！
每天就让她学习！学习！
钟婶笑笑不答，摸了摸周卿宁的小脑袋，“你们回屋学习吧，我去带些果汁上来。”转头看向姜禾，“小姜老师，麻烦你了。”
周卿宁带着姜禾回屋。
女孩的房间里充满了粉色和毛绒玩具。
二人坐在书桌前，周卿宁主动找出自己的课本递过去，“小姜姐姐，这是我的新课本。”
姜禾翻看着小学六年级的课本，大字加拼音，心想着应该会很好教。
“小姜姐姐？”
“嗯？”
“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上高三。”
“有没有男朋友了啊？”周卿宁忽地一问，巴眨着眼睛等着回答。
姜禾摇摇头，“没有。”
竟然没有男朋友？
好事啊！
周卿宁张大嘴巴，“小姜姐姐长这么漂亮居然没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