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这间公寓是我两年前租下的。
公寓的钥匙只有我和房东有,而房东早已出国。
这是一栋复式公寓,私密性极强。
换而言之,我的家中不可能出现第二个人。
我跌坐在卧室门口,看着白惨惨的连衣裙,指尖颤抖的报警。
警察来的很快,将物证都收进袋子进行检测。
但当我要找出那张纸条时,才发现它已经一片空白。
纸上的字就那样消失了。
我无措的将纸条递给警察。
可那就是一张毫无痕迹的、甚至没有第二个人触碰过的白纸。
唯一的触碰者是我,这张纸是从我的笔记本上撕下的。
“是幻觉。”
警察看着我,同情的说。
他们都认为我是受到陈婉忽然离世的刺激。
现场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的指纹。
我做完笔录,坐在警局的椅子上发呆。
令我没想到的是,来接我的人竟然是江言。
“又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
江言脱下外套,盖在我身上。
熟悉又陌生的香味笼罩着我。
我并没有看江言,脑海中还在想着那张纸条。
是幻觉还是现实?
江言面露温柔,伸手抚过我的脸颊。
“颜颜,要不要来我家住。”
我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将外套还给他。
“江言,两个有病的人是没办法在一起的。”
江言,一个优秀且过于出色的心理学家。
令人感到讽刺的是,他自己就有着心理疾病。
在和江言交往时,他礼貌绅士,温润肃然。
情人节那天,我们路过巷口,听到女孩的呼救。
我立马报了警。
但等警察来时,猥亵者已经被江言打的奄奄一息,甚至于他的镜片上,都溅了血。
江言的表情阴鸷狠戾,我知道,他那一刻是真的想要将人打死。
分开的种子在我心中埋下。
江言在受到特殊场景的刺激后,会引发狂躁症。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江言似乎心情很好,他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感到冒犯,而是在我脖颈间嗅了嗅。
“颜颜,你又犯病了。”
“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
7.
我的精神愈来愈差,睁着眼睛过一夜已经是常态。
陈婉的葬礼在老家举办,我和陈静一同搭车回去。
陈婉母亲偏爱陈婉,精神不定后甚至只认得陈婉,她对陈静也是一样的发疯。
“一定是你们,是你们杀了婉婉。婉婉和我说过的,她和我说过的,你们之间共同的秘密,一定是你们!”
年迈的母亲眼珠混沌,扑上来掐住陈静的脖子,扯着我的头发。
我拼命地挣扎,从那一片慌乱中逃出来,一口气跑到了湖边。
陈婉被葬在那里,墓碑旁放着几束鲜花。
我看着墓碑上笑颜如花的陈婉,忽而闻道一股淡淡的香味,是陈婉最喜欢的那款香水。
平静的湖水开始泛起波澜,我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从湖边慢慢走过来。
湿漉漉的黑发遮盖住她的脸,我只能看见惨白的唇瓣上下张合。
“姐姐,你没事吧?”
她伸出一条水肿的手臂,“关切”的询问。
我闻见一股被泡烂的臭味,混杂着香水味,我的心狂跳。
我甩开女孩的手,跌跌撞撞的向前跑。
双腿不知何时失去了力气,无论我怎么跑,湖依旧在我身后。
我忽然被绊倒,跌落在一块大理石碑上,额头狠狠的砸了上去。
鲜血顺着我的额角往下流,流到墓碑的照片上。
照片早已褪色,我的血顺着照片上女孩微笑的唇角流下。
同时身后飘起白色的裙摆,我看见有水顺着她的脚下开始蔓延。
我猛地回头,看清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