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折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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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一头雾水。

她谨小慎微,唯恐行差踏错一步,能招惹谁?

她唯一招惹了的人,就是沈曼。

下了楼,祁修远的车停在楼门口,他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夏末犹豫了一下,拽开了车门。

“祁爷?”

她声音中带着忐忑。

祁修远侧眸,眼底暗得没有丝毫的光亮。

夏末站在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身子僵硬着。

须臾,祁修远沉声问:“你和温言是怎么回事?”

温言?

不认识,不过也好,不是沈曼。

夏末摇头:“我不认识谁是温言。”

祁修远嗤道:“不认识?不认识他和井上开口要调你过去?夏末,你来时我怎么交代的?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一连串的问好砸了过来,夏末更懵了。

祁修远的话她记得呀!

他说让自己不该看的不看,不该管的别管。

在这工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轻易别耍什么小聪明,这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傻子----

这些,她都没有做啊。

天更加的暗沉。

凉风刮过,她忍不住的瑟缩:“祁爷的话我没忘。”

祁修远的目光梭巡在她的脸上,看看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可偏偏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依旧单纯,依旧青涩。

他的目光从她身上挪开,语调冰凉:“夏末,不要在耍任何小聪明,温言不是个善茬儿,井上都玩不转儿的人,你行吗?”

雨下了一夜,晨起时停了。

夏末到了办公室,才明白了祁修远昨日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档案被连夜调到了特高课,她之后的工作,是去特务机关做文员。

李姐一脸艳羡,拍了拍夏末的肩:“好好干,那边比这边有前途。”

夏末苦笑着问:“调我走的人是不是温言?”

李姐点头。

温言,夏末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又是他。

硬着头皮到了隔壁楼上报道,看准了房间上的编号,夏末敲门:“您好,我是夏末,前来报道。”

门从里面被拽开,男子眉目间都是戾气,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人:“咱们又见面了。”

夏末咽了口口水,是,又见面了。

昨日他和自己讨要文件,她没给,这大爷就将这事儿记心底了?把自己调到了这里来伺机报仇?

进了温言的办公室,夏末才明白了温言为何独独调了她过来。

李姐是特高课的人,之前几日与文件有关的桩桩件件都是在试探她。

昨日送给井上课长的文件中只有两张白纸,文件袋看似没有密封,实际上做了私密处理,一旦被打开,就无法恢复原状。

若当时夏末趁着四下无人,哪怕是好奇心起,想看看这些所谓的人事档案,也会被认为是混进来的探子。

温言问:“要不要跟我干?”

夏末颇有几分不甘愿的样子:“这边累不累?”

她的语气,十足的怕累怕苦的大小姐。闻言,温言蹙眉:“怕累?”

他语气不善,吓的夏末紧忙摇头,不怕不怕。

夏末是新人,要摸透工作的实际内容还得有段时间。

不过这边的工作轻松不少,日日有大笔空闲的时间。

夏末实在闲的无聊了,见温言不在,就找个机会溜出去逛逛。

这栋楼后就是条大街,街上卖的东西零零散散,什么都有。

街角有家咖啡店,里面的咖啡还算正宗。喝完走的时候,夏末扫了眼柜台中的糕点,打包了一份。

服务员递给她时,脸上都是和善的笑:“欢迎您下次再来。”

夏末微笑着出了咖啡厅,从后门偷溜回了课里。

正想着自己出去的神不知鬼不觉,不料迎面,她撞上了井上和温言。温言扫过她手中的袋子,问:“去哪了?”

夏末笑笑:“喝了杯咖啡,顺便给您带了些点心,您尝尝。”

温言脸色不愉,还没开口。井上已然笑道:“这心意难得,还不忘给你带点心。”

夏末紧忙打开了袋子,一脸讨巧:“课长也尝尝,刚做出来的。”

井上摆摆手:“既然是给温队长的,那我就不吃了,回头再出去,记得给我带一份。”

夏末回了办公室,将门关好,找了个盘子将点心一块块拿出来,纸袋最下面,有张不起眼的纸条。

夏末取了纸条出来,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火柴,点火后在纸条下熏了熏,上面的字就显露出来:除掉沈曼。

沈曼?

夏末说什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她。

看来,她昨日想的不错,沈曼绝不单单只是一个戏子,一个围着祁修远转的戏子。很有可能,她还有着别的身份。

纸条上的字随着温度的降低,重新隐于无形之中。

用火柴将纸条点着,火光忽明忽暗间,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是温言。

夏末猛地站起身,纸条落在了地上,燃了一半。

温言皱眉看着夏末:“我的点心呢?”

夏末一愣,随即望向桌子上已经摆好的点心:“在,在这,我正准备给您送过去。我尝了尝,味道不错。”

她垂眸,地上的字条已经烧完,留下一小块灰烬。

她再抬头时,温言已经离开,夏末紧忙将点心端着,快步追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一盘点心,夏末提前下班了一个小时。

她每日早出晚归,基本上没机会碰到沈曼。她对沈曼的了解不多,不过她时常出没祁家,祁家的下人比她清楚沈曼的喜好。

夏末一进客厅,就闻到了沈曼身上特有的香水味。

这是一种法国香水,味道特殊而持久。

她随手拽了个小丫鬟,问:“沈小姐来了?”

小丫鬟点头:“爷不在,她往园子里去了。”

夏末皱眉,祁修远不在,她不走,不在客厅等着,这个时节去园子里,不嫌冷吗?

园子里的花谢了大半。

夏末绕了一圈,没有沈曼的身影。

她狐疑着正要离开,隐隐听见远处有人窃窃的说话声,夏末悄声走进,确实是沈曼,她的声音压的很低:“你也知道,因为上次夏末的事情,爷很不高兴,好几日不肯见我了,我要不是没了法子,怎么可能过来求你---”

这边是个男子:“祁爷不搭理你,我也没法儿。你也是,好端端地和个小丫头较什么劲儿,这下子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曼咬牙:“那个小丫头来路不正,还存了不该存的心思,万一祁爷要是动了心----我这也是为大局考量。”

那男子揶揄道:“不是为大局,是为你自己,你别以为自己真能嫁给祁修远,他若知道你的事情,还肯要你?白日做梦。也就老子不嫌弃你那点子破事儿。”

沈曼软软哼了一声,柔的能滴出水来,让人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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