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是在医院。

如我所料，我的身边空无一人，姐姐果然不在。

想到被扔在垃圾桶里的房产证，我拔掉手上的针头，准备回去捡。

毕竟那是爸妈留给姐姐的东西，不能这么扔了。

可我刚套好外套，就被护士拦下，摁到了病床上。

“你的身体太虚弱了，怎么也要打完这几瓶营养针再走。”

“我没事，我，”

“没什么事没事，医生说让打就打，你这个人就不能少给别人添麻烦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姐姐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

虽然她的话并不好听，但我的心里还是升起喜悦。

“姐，你怎么在这?”

“我也不想在，但二姑过生日，我们怕你死在她家太晦气。”

原来，是怕晦气啊。

心中的欣喜消失，归为平静。

“医生说了你这是长期营养不良，回去多补补营养就行了。”

“有病就去看病，别哪天死在路上。”

说着，她把一袋药放在桌子上就要转身离开，我急忙坐起身拉住她的手。

“姐，那个房产证?”

“扔了，走的时候直接扔垃圾桶里了，你想要就等出院了自己去扒垃圾桶吧。”

她果然不信我的话，她认为那是假的，才会扔得那么毫不犹豫。

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在她眼里就真的一文不值吗?

“姐，要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她的身体一抖，背对着我没有转过身来。

笑声中好像有一丝哽咽，又好像是我的错觉。

“怎么会，你死了我的身边就清静了，有什么可为你伤心难过得。”

不知是渐冻症的原因，还是姐姐的话太冷，我的手瞬间失了力气。

“那我知道了，姐姐，你要注意身体。”

我的声音低到我自己都听不清，但我知道，姐姐听见了，她停顿了几秒。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的离开。

我抱着头，在床上坐了好久。

想到之前吃饭时自己意识全失的难堪，想到唯一的亲人这样的态度。

突然感觉人生好像没什么意义。

我不想到最后一步，自己生活不能自理，一切都需要有人伺候。

我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看到自己那个样子。

营养针打完，临出院前，我签了器官捐献同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