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跪倒在明沧脚下,立马磕头道:“先生救我!救救我……”
他说话间,嘴里居然有着嘶嘶的声音,就好像夹着蛇吐信的声音,可却一下又一下的朝明沧磕头。
明沧只是沉着脸:“你杀蛇太多,不只吃了蛇肉馄饨,怕是还吃了生蛇肉吧?报应已到,现在再来求我,已经晚了。还不如说说那条附在你身上的蛇,让你来做什么?”
我一听还吃了生蛇肉,想到刚才他看着那两袋死蛇吞口水的样子,只感觉胃里酸水翻滚。
“先生,救我!”那青年说着就好像很痛苦,揉着肚子慢慢弯下了腰。
居然还不停的用头砰砰的撞地,跟着更是脸色发青,四肢抽搐了起来。
“吃了生蛇肉?”爷爷脸色一变,忙将那青年扶倒在地上。
扯开他衣服一看,就见他腹部隆起,还有什么一拱一拱的,就好像有无数条蛇在他胃里冲撞着想出来。
更离谱的是,他肚皮上,居然有一条条半隐半现白筋一样的虫子,在油皮下面,和蚯蚓一样,一拱一动的爬动着,整个肚皮就像个老了的萝卜皮一样,胸口上也全部都是。
“这是裂头蚴。”爷爷伸手摁了一根虫子,朝我伸手道:“拿镊子。”
“没用的。”明沧依旧端坐着,沉声道:“发作这么快,怕是吃了不少。裂头蚴已经入脑了,而且他肚子里怕是也有什么了吧。”
裂头蚴是寄生在蛇肉里的,一旦进入人体也会寄生,还有的会进入脑部。
就这一会,那青年躺在地上抽畜了两下,白眼翻白,不停的干呕,却又吐不出什么来。
可就算四肢抽畜,他双手还是死死的抓住明沧的脚,含糊不清的叫道:“先……生,救我!”
这种情况我也没见过,本能的拿手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可拨出去好一会,也没通,我正急着找爷爷要手机。
就听到明沧将二胡又取了下来,慢幽幽的拉了一下:“这些东西用不了的,没信号吧。”
“先救人吧。”爷爷见那青年在地上抽动,嘴里已经吐白泡了。
一把就将那青年拉起来:“我送他到楼下打电话叫救护车。清颐,就……”
爷爷想了想,看着明沧道:“有劳明沧先生照顾了。”
那青年抽得厉害,爷爷毕竟年纪大了,又刚清完蛇毒,明显扶不住他。
我沉眼看着那青年腹部不停的拱起,见死不救吧,也不太好。
可让我救他吧,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沉吸了一口气,朝爷爷道:“别去。”
这青年就算昨晚的事情还有记忆,但能找上家门来,还直接求明沧救他,肯是经人指点了。
手机信号被屏蔽了,爷爷要是送他下楼,又被挟持了呢?
我想了想,干脆走到阳台,朝楼下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叫了好几句,却都没有人应声。
也就这一耽搁,那青年脸色变得青紫,喉咙一股股的白泡咕咕的涌了出来,双眼翻白跳动着,连腹部那些拱动的东西,似乎都要跳出来了。
爷爷生怕他咬着舌头,扯着他衣服就塞嘴里。
朝我道:“毕竟是一条人命,都是有父有母的。我们不是从医院回来了吗,现在是大白天,应该不会有事。”
爷爷居然扶起那青年就在往门外走。
我有点急,可见那青年的样子,眼睛都流出血来了,确实再不救就迟了。
转眼看向明沧:“他既然被人指点来找您求救,肯定是您能救他的吧?明沧先生,要不出手救救他?”
坐在沙发边的明沧,握着二胡,声音低沉的道:“他是专门杀蛇的,活蛇取胆,剥肉去骨,对蛇很残忍吧。这就是蛇报复,我不好参与。让他进来,本来是想问那条蛇去哪了的。”
“明沧先生。”爷爷也急了,忙朝明沧道:“救人一命吧。”
“他的命是命,那些蛇的命就不是命了?”明沧脸色有些僵,不过却握着二胡摆了摆。
叹了口气:“既然胡老先生和清颐都开口了,就将人放下吧。”
听他叫我“清颐”,一时感觉有点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爷爷见他有办法,忙将那青年放下。
明沧居然从琴袋里取出昨晚给我推背的那瓶药油,也不做什么,就是递给我:“放在窗户通风的地方。”
那药油一打开,就有着一股幽香。
而地上抽畜的青年,好像闻着这味清醒了过来,双眼放光的看着那瓶药油,喉咙咯咯作响。
还抽着的手脚并用,伸手好像要来抢这药油。
“摁住。”明沧一脚就将他勾倒在地,抬脚踩住他的背,朝我道:“放在离他最远的窗户。”
“快!”爷爷忙忙着将那青年摁住。
我也不敢再耽搁,将药油瓶放在阳台边上。
外面的微风吹过药瓶,暖香往客厅里飘。
那青年喉咙咯咯作响,手脚在地上不停的蹬,想朝前爬。
可明沧那一脚,如同泰山压顶,他就好像一只爬不动的乌龟一般,手指刮着地面咯咯作响,却依旧纹丝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青年脸色发涨,喉咙咕咕声变得闷闷的。
明沧沉喝一声:“取了塞嘴的布。”
爷爷忙那青年嘴里塞的布扯开,还没完全扯脱,那青年喉咙就发出如同公鸡打鸣一般的怪叫声。
跟着一道浑浊不堪的污水,从他嘴里喷涌而出,恶臭和蛇腥味瞬间将药油的暖香驱散。
那呕吐出来的东西,落地不散,就好像聚着一条剥了皮的蛇一样,扭着那浑浊的水,还朝着阳台药油游来。
而且那青年嘴里还不停的有一团团的像是肉,又像是面团的东西吐出来。
落地就和那条污水汇在一起,看上去就好像他嘴里有一条污水蛇游出来,蛇尾却还在那青年胃里一样。
这情景又是诡异,又是恶心。
我被这恶臭一熏,只感觉作呕。
眼看那一团扭动着朝我爬来,捏着药油瓶看着明沧:“这是什么?”
“蛇怨。”明沧一脚踩着那青年的背,抱着二胡,慢慢调整着琴轸。
语气淡漠的道:“他们这种人,杀蛇吃蛇,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敬畏。蛇怨气凝固在他体内,经那碗蛇肉馄饨引出,又由他刚才吃下去的生蛇肉催化,就聚成了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