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我去到老太婆所在的小区。
小区外围的墙上挂着“还我女儿命来”的血字条幅,因为时间长了,变成了灰白的颜色。
小区的保安坐在保安亭里刷着手机,我报出自己的名字后,他立马起身:“你就是宁瑶啊,能来帮张婆婆实在是太好了。”
他热情地从桌子上拿出一个桃子递给我。
我没有接,突然间横里窜出来一个女人,差点把我撞倒。
女人似乎是个疯子,破旧肮脏的对襟棉袄半敞,头发粘连得跟枯草一样。
她一边大骂我“昧良心”,一边冲着我拳打脚踢。
保安拉开门,挥舞警棍驱赶她。
她转身就跑。
保安歉意地对我笑笑:“这是小区门口的一个疯子,经常跑过来闹事,吓到你了。”
我笑笑,没当回事,向小区里走去。
大约是保安通知了她,张婆婆在楼下等我。
红色旗袍裹卷她雍肿发福的身材,像一根大号腊肠。
她手拿两把扇子,咧开涂了大红口红的嘴唇:“宁姑娘,我正跳广场舞呢,听说你来了,就赶紧赶过来了。”
“我们上去吧。”
来到张婆婆的家里,我们坐下。
茶几上摆着的苹果,都只有一块块的。
她热情地用牙签插起一块苹果递给我:“姑娘,吃苹果。”
“不吃。”
她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抹了把眼睛:“不怕你笑话,我这苹果都是在菜市场上买的一块钱一袋的烂果子,削掉坏的部分……”
事实不是这样,垃圾桶里还丢弃有“试吃装”的**。
她手上的玉镯是上好的和田玉籽料,价值不菲。
“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吧。”
我油盐不进的态度,让张婆婆的眼底升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厌恶,挂在脸上的笑容又假了几分。
“姑娘,说到我家里这鬼,我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把房屋租给一个刚毕业没有多久的小姑娘。”
“结果这小姑娘吧,住着我的屋子,她不愿出房租,还把我的家具什么的肆意损坏。”
“我气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就不租了。”
我:“这跟闹鬼有什么关系吗?”
我的心头微微生气,张婆婆总是恨不得把“我是可怜人”这个标签贴在脸上,让我很不舒服。
张婆婆的话被我打断,更加不快,耐着性子说:“这小姑娘不租了,可是没过多久,她就跳河了。”
“自从她死了之后,我这家啊,没得安宁,天天晚上都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整晚整晚得睡不着。”
“接下来住进我房子的租客,晚上睡着的时侯在床上,第二天醒来,结果在屋外。”
“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向来心善……”
张婆婆流下两滴鳄鱼泪。
我站起身:“带我去看看你租给别人的房子。”
“哦,好的。”
张婆婆的家是三室一厅,这三个房间,有一间她自己住着,另外两间租给别人。
租客和她共用一个客厅。
打开门,里面摆放的家具四处散落,好好的衣柜倒在地上。
我边在满是家具的屋子里四处走,边问她:“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沈冰。”
等我停下脚步,张婆婆急不可耐地问:“姑娘,事情严重吗?”
我点头:“很严重,搞不好,她会要你的命。”
张婆婆拖长了哭腔:“姑娘,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老婆子我心好……”
“给我准备一只三足公鸡,一条不会叫的狗……”
我不想听她说她是“好人”,开始吩咐她要准备什么东西。
张婆婆用心记着,时不时地点头。
我快要说完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张婆婆,我是茅山派的道士,正统传人,手段厉害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