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撕裂般的疼痛,伴随着滚滚而来的眩晕感,让白云生差点没能喘过气来。
白云生想睁开眼,却掀动不了眼皮丝毫。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痛感才渐渐地消失,耳边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原本重如千斤的眼皮轻了不少,伴随着黑色睫羽的震颤,白云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视线有片刻的模糊和斑驳,几秒过后,入目的便是咖啡色的地板,还有……
白云生呆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所有的东西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让他产生了一种恐惧。
是自己的房间,被翻乱的房间。
目光晃动,像是不相信一样,不自主地查看起来,目光落在不远处盒子上时,瞳孔剧烈地震颤了一瞬,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白云生迅速站了起来,他的眩晕感还没褪去,以至于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不稳的,他恍惚地朝前走了一步。
自己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去忘川之前要再走一趟自己住的地方。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却被白云生立刻否定。
因为他的身体还在痛,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一样,白云生蹲下身子,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盒子的那一秒,突然停了下来,他直勾勾地望着那个盒子,做了几秒钟的心理建设,白云生才再一次伸出手。这一次,他的手没有凭空穿过去,而是真真切切地摸到了,甚至还感受到了盒子的质感。
白云生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有一个想法慢慢地在脑海里冒了出来,然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确定了下来。
自己……活过来了,或者说,重生,重生到了死亡的前一段时间。
……
“他怎么还没来?”一旁的张成不耐烦地说道,“不会不敢来了吧。”
冯听凡皱了皱眉:“怎么可能,这项链对他来说很重要。”
另一边的人接话道:“会不会不知道我们来泳池了。”
张成:“不会,我特地留了一个人在那里,故意等着。”
张成话音刚落,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白云生正在朝泳池走来,他兴奋地用手肘撞了撞冯听凡:“听凡,来了!”
白云生目的明确地朝着冯听凡走去。冯听凡原本还想说什么,可看到白云生的表情后,莫名觉得不舒服,脸沉了下来,直接把项链丢到了泳池里,白云生的步子依旧没有停顿,甚至都没有看冯听凡一眼,只是调转了方向跳了进去。
泳池边传来了像前世一样的嘲笑声,白云生丝毫没有理会,朝着项链掉落的方向游去,因为清楚地知道项链会丢在哪里,会落到哪个方向,这一次白云生不需要耗费很大的体力,就找到了那条项链。
白云生沉在水底看着手心里的项链,眼眸晦暗不明,下一秒,他紧紧地把项链握在了手心里,然后抬头朝着岸边游去。
白云生的头刚探出水面,就被死死地按住,随着爽朗的笑声,按着白云生的力道越来越重,
白云生没有犹豫,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折叠的水果刀,刀尖闪过一丝光亮,白云生的速度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或者没有人能想到白云生会突然拿出刀。
伴随着尖叫声,湖面荡漾出鲜红的血液,那人躲闪不及,刚想后退被白云生拽住了手腕,痛感让那人没了力气,白云生就着手腕的力量上来换了一口气,然后直接把那人拉进了泳池。
伴着清冷的月光,白云生终于看清了按着他的人是谁。
一个小喽啰,冯听凡的狗腿,有点小钱,却连冯家的毛都够不到。白云生记得他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想到这,白云生眼底发狠,伸手一把捏住了那人的伤口,手指深深陷进了肉里。
那人彻底痛的张大了嘴巴,整个人吓坏了,连呛了好几口水,挣扎着想要逃离,却始终逃脱不了白云生的禁锢,跟着白云生向下沉着,上腾的气泡,像极了灵魂消散的模样,水面荡起了好几个水花,有人从泳池边跳了下来。
白云生瞥了一眼他们,没有犹豫地松开了手,这一次白云生安全地上岸了。
兵荒马乱。
白云生淡定地站在一旁拧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垂落的头发被他全部撩到了脑后,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还有那双从前永远卑微垂着的双眼。
那人被拖上了之后吓得脸色发白,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身子微微的发着抖,手腕上的血还在不停汩汩的冒着,整个人狼狈又可怜。
冯听凡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满眼震惊地看向白云生,紧接着朝他走去,却因为白云生手上还拿着折叠刀,停在了一个安全的距离,语气恶劣:“你疯了!”
白云生拧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掀开了眼皮,朝着冯听凡直勾勾地望去,然后面无表情地对着冯听凡说道:“他想让我死,我就让他陪着。”
死亡的话题就这么不轻不重地说了出来。
冯听凡没想到白云生会这样说,视线落在了白云生的眼睛上,这是冯听凡一次看清白云生的眼睛,意料之外的好看,瞳色是标准的褐色,配着那标准的柳叶眉,给人一种温和乖巧的模样,可不知道为什么,冯听凡觉得白云生的眼神有些可怕。
张成没有察觉到冯听凡和白云生之间诡异的氛围,走到冯听凡旁边:“不行,刀口太深了,要请医生。”
冯听凡的视线和思绪被张成的话给拽了回来,下意识地否定了自己的看法,白云生只是狗急跳墙,任何人遇到生命危险,都会变得不一样。
冯听凡:“白云生,你死定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张成也想离开,刚走一步就停了下来,目光忍不住朝着白云生看去,却在看到白云生的脸后,整个人呆住了。
平常他见白云生,白云生总是低着头,整个人佝偻着背,畏畏缩缩,死气沉沉的,恨不得把自己藏进黑暗的角落,谁都看不到。
可现在,眼前的人,站得笔直,长长的头发被捋到了脑后,整张脸暴露在张成的视线下,就着淡色的月光,美得像是倒映在水里的圆月。
白云生似乎感受到了张成的视线,望了过去,对上的时候,没有躲闪,眼神淡然的就好像张成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对于白云生来说。
张成,就是无关紧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