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不清,更不可能认清!
好在我寻到了机会,逃了出来。
无处可去,我只能躲在山上,靠着捡来的猎物,竟也安生过了一个冬天。
直到一日我高烧之际,迷糊之际晕倒在一个草丛中,意外听到了爹娘的声音。
“还好我聪明,让女儿顶了那丞相府嫡女的身份。”
“否则,怎么会有这些银两?”
我终于明白了为何不论我做什么,娘亲都厌恶我的原因。
因为她根本不是我的娘亲,只是一个窃取我一切的盗贼。
浑浑噩噩之间,我走到了京城,闯入马下认了亲。
跟我千般磨难寻回的亲人,竟也不喜爱我。
他们嫌我丢人,厌我无礼,甚至怪我让丞相府受人嘲笑,竟被一接生婆戏弄十余年。
我本以为自己总会得到真心,可哥哥难得一次好脸色,却是为了将我骗去山匪窝换来苏云娇。
山匪们贪婪淫邪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每一处,我被抓住手脚,哭喊着求哥哥放过我。
可他却怪我。
“若不是你非要认亲,云儿又怎么会不能跟心上人在一起。”
“害得她伤心之下出城被山匪劫走。”
“这是你欠她的!”
多可笑呀。
苏云娇占了我十几年人生,她锦衣玉食,端庄大方,知进退有气度。
他们怪我不如苏云娇,却忘了我连活着都艰难万分,又怎么顾得上那些?
在我拿下发簪逼近脖颈处的那一刻,我是真心存了死志。
这世间无人爱我,无人怜我,我又何必要活着呢?
可在那一刻,一道金光将所有的乞丐冲撞开来。
一只手朝我伸着,那人轻声问我。
“错的不是你。”
“你若愿嫁我为妻,我便护你一生。”
我挣扎着,还是握住了那人的手。
那或许是我生平最有勇气的一次,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了一个人人惧怕的妖物。
一滴泪划过眼角,醒来时,发现我正枕着临渊的手。
而他双眼紧闭靠在床边,明显守了我一夜。
我刚一起身,临渊便猛然惊醒。
“阿梨,还有哪不舒服吗?”
我一把抱住临渊,哑着嗓子说道。
“我们早些日子,成婚好不好?”
临渊愣在原地,又轻轻将我回抱住。
“好。”
似乎是天然的默契,他没有问我为何想要提前成婚,我也没有问他睡梦之中,那句“对不起”是为何。
转眼间便到了大婚当日,我穿着一袭牡丹缠花金线嫁衣,一步步朝着临渊走去。
大殿之上,一块巨大的金色碑石矗立其中。
碑石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符文,可仔细看去却又不自觉阵阵晕眩。
临渊封住我的眼睛,出声说道。
“阿梨,你可想好了。”
“一旦我们一同滴血入碑,那此生便不能再改。”
我将临渊的手放下来,点头道。
“自然不会。”
就在我准备滴血入碑之时,忽然整个宫殿晃动起来。
未等反应过来,巨大的破碎声响起,结界破除的那一刻。
苏家人出现在眼前。
“阿梨!我们来救你了。”
早在晃动的那一刻,临渊便将我护在身后,眸光不善地望着来往之人。
为了备婚,临渊特意削弱了结界,却不料被苏家人寻到此处破了结界。
苏父看向那大殿之中的金色碑石,脸色徒然一变。
“阿梨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生魂石,你若与他滴血,便会生生世世同他绑定在一起,直至魂飞魄散。”
“他在骗你!”
苏母更是流着眼泪,满脸担忧道。
“阿梨,过去是爹娘亏欠了你。”
“可你不能随随便便拿自己一辈子用来开玩笑呀。”
“跟娘亲回去,娘为你重新寻一门好亲事,好不好?”
临渊冷笑一声,不屑道。
“当初是你们一个个嫌弃阿梨,将她一人抛下害她伤心至极。”
“如今又在这里装模作样什么?”
苏云烨望向临渊,眼底满是不甘。
“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是你蛊惑了阿梨,才让阿梨如失了神智一般同你成婚。”
“够了!”
我抓住临渊的手,挡在他面前忍不住喊道。
“你们才是失了神智。”
“当初不在意我、贬低我的是你们。”
“也是你们亲口说我丢人,我不该认亲,更不该霸占苏云娇的婚事。”
“那我问你们。”
“是我想要自己无能吗?”
“是我愿意自己什么也不懂吗?”
“那是因为没有人教我,没有人告诉我,什么才叫礼节。”
“苏云娇穿着最上等的布料喝茶弹琴时,我要盖着稻草盼着自己早些日子入睡,免得早上起不来遭一顿毒打。”
“苏云娇跟她所谓的心上人吟诗作画的时候,我被逼着嫁给一个大自己四十岁的老瘸子。”
“就为了二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