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赵珩踏进阴暗逼仄的暗室时,我的面容已然恢复如初。
准确来说,是较挨打前愈加肤如凝脂、光彩照人。
说起来多亏这接连数十日的欢好,将我的玲珑丝滋养得灵力极盛。不然伤重至此,不会恢复得如此之快。
有灵力了不起吗?
对,本姑娘有灵力就是了不起,可用容貌照亮暗室,闪瞎赵珩的狗眼。
赵珩沉默地、高高在上地立在我面前,蹙眉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冷然开口吩咐身后的随从和医官出去候着。
我移开目光不屑看他。
良久后,他沉声发问:
“脸怎么好的?”
“不方便告知。”
他不再追问,反而叹口气提起苏婉。
“皆是因为你,昨日婉妹才会落了泪。”
我气极反笑,转回头盯着他的眸子。
每每提及苏婉,他眼里的心疼便像要溢出来似的,掩都掩不住。
“她哭了?真可怜啊。哎呀都怪我,怎么能做出默默挨打这等卑鄙之事?简直无耻。”
“你不必阴阳怪气,婉妹素来端庄,极少恼怒,与你这等人不同。”
我只觉一股子怒气直冲心口,玲珑丝都快被冲飞了,声音不自觉高起来:
“我这等人?我是何等人?”
赵珩向前一步紧紧逼视,眸子里墨色翻涌。
“一个女子,处心积虑爬上孤的榻,你说你是何等人?”
我心口细细密密地疼,却嗤笑出声:
“殿下怕是忘了,奴婢只爬过一次,后来许多次可都是殿下你亲手将奴婢丢上去的。”
他猛地捏住我的下巴,一字一句,清清晰晰砸下来:
“珑惜念!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只有苏婉一人配做孤的太子妃。别再招惹她!”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回:
“殿下宽心,奴婢一向认得清醒。”
他松开手,目光冷得我发颤。
“罢了,随孤出去。”
一面说,一面伸手牵住我的手腕用力拉,我却脚一软滑跌下去。
“阿念……”
随着一声惊呼,他陡然将我抱住。
这是他头一回未唤我的全名。
可那又如何?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颈,稍一用力便将唇贴了上去。
唇齿相依,只一瞬,便解了他的欲蛊。
傻子才在意一副汤药喜欢谁。
而本姑娘,偏巧不喜欢做傻子。
这副补药噬心,那便挥挥袖子寻下一副。
将唇移开时,我用力咬了他的下唇,血气在口中弥散,又腥又涩,涩得眼角发酸。
我将他推开后退几步,语气疏离:
“宫里规矩,禁闭向来是关一整月,奴婢在此处甚好,殿下您好走不送。”
他蹙眉怔了怔,冷声丢下一句:
“那你便待足一整个月罢!”
随着铁门重重阖上的声音,我听到赵珩厉声吩咐门卫:
“待她痛哭求饶,再来向孤通传。”
痛哭求饶?
呵,只怕哭的那个,会是你心心念念的婉妹。
我勾勾唇角,脑子里回闪出自己被拖下去时,竭力扑到苏婉脚下的做作姿态。
彼时我佯装惧怕,声泪俱下地抱住她的腿。
“奴婢错了,求姑娘跟殿下说两句好话,奴婢不想关禁闭。”
她嫌恶地向后退,挣脱时“不慎”将鞋履狠狠踏在我手上。
却不知短暂触碰间,我便给她下了癫蛊。
死丫头,令掌嘴嬷嬷下那么狠的手。
世家贵女,素来端庄高洁,不知发起癫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算算时间,现下该是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