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巨响,比刚才的鞭炮声大了无数倍。
整栋楼仿佛都颤抖了一下。
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冲破了防盗门,连带着走廊的玻璃都被震碎了。
火舌从我家的门框、窗户里喷涌而出。
我死死地护住婴儿车,被气浪推得滚下了半层楼梯。
耳朵瞬间失聪,世界变成了一片嗡嗡的死寂。
我趴在地上,回头看去。
我家那扇结实的防盗门已经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对面的墙上。
屋内一片火海。
惨叫声,被淹没在了烈火的咆哮中。
我颤抖着摸了摸团团。
还好,婴儿车够结实,她只是被吓醒了,正在大哭。
我爬起来,故意在粗糙的墙壁上蹭破了手臂和额头的皮,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狼狈。
然后抱起团团,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这栋楼。
除夕夜的烟花还在天上绽放。
绚烂的光芒映照着我家那冒着滚滚黑烟的窗口。
小区里的人都被这一声巨响惊动了,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很快,消防车和救护车来了。
消防员冲进楼道,没过多久,几个人影被抬了出来。
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婆婆浑身焦黑,头发都被烧光了,躺在担架上还在抽搐。
大嫂王芳满脸是血,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赵强和赵鹏也好不到哪去,身上多处烧伤和骨折。
最惨的是赵明。
他因为离爆炸点最近,整个人几乎成了一块黑炭。
那只拿着打火机的手,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看不出形状了。
但他命大,还在哼哼。
周围的邻居都在议论纷纷。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听说这家人平时就横,大年三十还在屋里放炮。”
“我看这就是报应!”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就是报应。
警察在现场拉了警戒线。
作为户主,我也被叫了过去。
看到我毫发无伤地抱着孩子站在那,赵鹏瞪大了眼睛。
他躺在担架上,伸出被烧得皮开肉绽的手指着我。
“是她……是她害的!”
“警察同志!抓住她!”
“是她把门锁了!是她把煤气打开的!她要杀我们全家!”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警察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是你锁的门?”
我一脸惊恐,指了指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肘和膝盖,大声喊道:
“啊?您说什么?我听不见!我耳朵好像聋了!”
我像是被吓坏了,语无伦次地哭喊:
“警察同志,救命啊!侄子要炸死我们娘俩!他拿那么大个炮仗扔过来!”
“我当时吓懵了,只知道关门往外跑,但我太害怕了,滚下了楼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里面到底怎么了?我老公他们没事吧?呜呜呜……”
我表演得歇斯底里,加上身上真实的伤痕和那副被震懵的状态,任谁看了都是一个死里逃生的受害者。
之前的出警记录,加上地上的二踢脚残骸,都在替我说话。
警察看了一眼赵鹏,摇摇头:
“刚才确实是这家人在屋里放炮,还试图伤人。”
“受害人因为惊吓过度逃生,符合常理。”
“这应该是意外事故。”
赵鹏还在那歇斯底里,但已经没人信他的鬼话了。
大嫂王芳尖叫着煤气是好的,也没人理会。
毕竟,谁会在做饭的时候把火调得那么小,又开着大窗户?
更何况,屋里确实有个人拿着打火机到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