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上属于沈一楠的标贴还在。
夜色朦胧,那些曾经看起来嚣张无比的宣示,此刻竟也有些泛黄。
或许是我的反应太过平静,傅砚知在后视镜中微微蹙眉。
“过几天我准备回去看看爸妈,你什么时候方便。”
我一愣,下意识拒绝。
“爸妈最近身体不好,你还是不要去了。”
他和沈一楠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家。
算了算时间,也有四年了。
话刚落下,傅砚知的表情瞬间低沉。
我浑身一紧,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到一声叹息。
“好,听你的。”
说罢,他重新发动车子。
外面雨越下越大,车窗打得噼啪作响。
车内气氛渐冷。
一路无言。
看着外面的雨幕,忽然生出些恍惚。
我们之间,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和平相处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生死仇人。
如今也能心平气和的坐在同一辆车里。
车子驶入小区的时候,我猛然回神。
傅砚知竟然开回了我们曾经住过的小区。
我想开口解释。
可触及男人的眼神之后,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电梯里,傅砚知突然开口。
“这几年,你还好吗?”
我客气疏离地笑笑。
“挺好的。”
男人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看。
似乎想要从我身上看出些什么。
我被看得有些不适,只好盯着电梯上的数字,祈祷它能再快些。
门开的时候,傅砚知好像说了什么。
刚好被电梯提示音掩盖,我没听清。
傅砚知用自己的指纹开锁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随后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笑意。
下一秒,那笑意就僵在了脸上。
这处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住人。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霉灰和铁锈味。
呛得人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傅砚知伸手开灯,摸了一手的灰。
我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
“估计是很久没交电费了。”
语气平静的就如同在菜市场买菜砍价一样。
男人一愣,抬头看我。
“你,不住这里?”
我点点头,用手机交了电费。
没一会儿就来电了。
灯光亮起,屋内的情形渐渐明朗起来。
四年时间,这里和我当初离开时一模一样。
婚纱照被撕碎,随意扔在地上。
沙发和床上一团团黑色的脏污,提醒着我当年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那是我抑郁最严重时***留下的痕迹。
在我和傅砚知结婚的第七年。
我再一次回到了曾经的噩梦中。
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心平气和。
这个词很久没有出现在我和傅砚知之间。
男人低垂着头,看着屋内情形。
我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反应,只好先行离开。
“你今晚要住这里的话,可以联系物业,他们能帮你找打扫阿姨。”
擦肩而过的时候,傅砚知拉住我的手。
“你现在住哪儿?我送你。”
我浑身一凛,触电般地甩开他的手。
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不用了,谢谢。”
叫的网约车已经到了楼下。
我快速逃离了现场。
回到家之后,爸爸和哥哥已经睡了。
妈妈还在等我。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路上出什么事了吗?”
“饭菜已经凉了,我去给你热热,你快去洗澡。”
热水接触皮肤的一瞬间。
一天的阴霾瞬间消失不见。
手腕上的疤痕隐隐作痛。
这么多年一直这样。
一到阴雨天,伤疤就痒痒的。
洗好澡出来,妈妈的脸色有些差。
一转身,客厅里多了一道猝不及防的身影。
傅砚知竟追来了家里。
爸爸和哥哥也从房间里出来。
他们俩的身体从四年前就不大好,一向需要早睡。
傅砚知站在客厅,仍然一副上位者姿态。
“时年,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