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能再做母亲的原因。
那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也许是终于意识到这句话有多残忍,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上前想抓住我的手臂。
“阿禾,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侧身避开他伸来的手,指尖擦过我的衣袖,落了个空。
他还想说什么,***却突兀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又看向我。
最终他还是选择接起,语气不自觉放软:
“若若?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
他一边听着,一边朝门口走去。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我转身,看见十八岁的沈屹站在客房门口。
我不知道他怎么出来的,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他只是沉默地继续收拾客厅,把最后几件不合宜的摆件收进纸箱,仔细检查每个角落,确保再没有任何会让我不适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明亮的客厅中央,轻声说:
“三十天后,我陪你去领离婚证吧。”
我说:“好。”
那晚,我把十八岁的沈屹安置在客房,自己回到主卧。
许是终于能够离婚的释然,我竟一夜无梦,睡得很沉。
可第二天,我一开门就看见十八岁的沈屹站在卧室门口。
眼下乌青,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文件。
那是我的流产记录以及流产原因。
他眼眶通红,声音沙哑:
“你不能和他离婚,凭什么要便宜那个小三?”
是啊,凭什么。
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
刚发现怀孕时,沈屹高兴得像个孩子。
他每天准时回家,睡前会贴着我的肚子讲故事。
家里每个角落都被他贴满防撞条,厨房里总是炖着他亲手做的补汤。
可就是在这么幸福的时刻,我发现了沈屹的婚外情。
那天深夜,他看我孕吐严重,便出门去买话梅。
可我在家里等了他很久,他迟迟未归,打电话也显示关机。
一种莫名的不安促使我挺着肚子下楼寻找。
地下车库里,我远远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车亮着尾灯。
走近时,能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娇笑声。
是林若若的声音。
“她现在肚子那么大,胖的和猪一样,脸上还都是斑,你看着不恶心吗?”
沈屹低笑着回应: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地下车库的阴冷远抵不上我的心寒。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叫出沈屹的名字。
车内的动静戛然而止。
慌乱中,不知谁启动了车子,猛地朝我冲来。
我下意识护住了我的肚子,却也只是徒劳。
剧烈的疼痛从小腹蔓延开。
再次醒来已经是医院,孩子没了,***严重受损,以后很难再孕。
我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眼泪无声滑落。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林若若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她径自在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小腹,
“你倒是命大,没跟你的野种一起死了。”
“不过没关系,我和阿屹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你猜我们是在他说加班那次怀上的?还是把你送回娘家那次怀上的?”
看到我充满恨意的眼神,她得意的笑了,
“我要是你,就直接离婚算了,一个连孩子都保不住的女人,还有什么脸面占着沈太太的位置?”
可我不甘心。
多年的感情和骄傲让我觉得凭什么我要退出给她让位?
就算沈屹爱上了别人,我也要和他互相折磨。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沈屹也不愿离婚。
他说他还爱我,说那只是个意外,说他会改。
很可笑。
也很下头。
他在我孕期出轨,任由小三怀孕挑衅。
甚至在我的孩子被撞掉后,他还销毁监控力保凶手。
然后,他说他爱我,要和我履行一生一世的诺言。
我该感到开心吗?
不。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他已经不是我爱的那个沈屹了。
不爱了,就应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