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泠月轻咳两声,嗔怪道:“陛下,您这么宠臣妾,皇后娘娘生气也是应该的。”
“只是礼不可废,臣妾不敢逾矩。更何况今日琉璃擅作主张,恐惹了皇后娘娘不高兴,泠月更要来一趟。”
“妾身一人身子事小,怎可让一国之母为妾身烦心。”
说着,苏泠月还行了一屈膝礼。
“娘娘若是不原谅臣妾,臣妾今日便不敢起来了。”
裴云阔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对我厉声道。
“岑晚君,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泠月起来。”
我心中不免一阵恶寒。
有苏泠月这一礼,若我不欢欢喜喜地劝她收下那狐皮,倒显得我不懂事了。
装可怜这一招在裴云阔这实在是百试百灵。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若想让本宫原谅你倒也简单。要么,把本宫兄长寄来的狐皮大氅还回来;要么,让你的好裴郎替你出了这五千两银子,顺便把银子寄到我兄长手上。”
“也好让他歇了给自己妹妹寄东西的心。毕竟富贵如大燕皇宫也不乏小偷和强盗,东西寄进来后,落到谁手上可就说不清楚了。”
我这话说的不留半分情面,裴云阔终是大怒,带着苏泠月拂袖而去。
半个月后的书信中,兄长果然问我,陛下为何突然送去一箱银子。
我嘴角一勾,只说是裴云阔赏他治军有方。
这日正是除夕,按宫中礼制,裴云阔必要来中宫皇后处过夜。
更何况我父在边疆退敌千里,又立大功。
为示嘉奖,裴云阔难得地对苏泠月的婢女视而不见。
琉璃在永寿宫外伸长了脖子,高声喊道:“放我进去!我们贵妃娘娘心悸难安,请陛下过去。若是再不让开,耽搁了娘娘贵体,仔细陛下怪罪!”
采青难得扬眉吐气一回。
“呸!病了就请太医,请陛下做甚?”
“辞旧迎新的大日子,也敢和中宫皇后抢。真以为仗着陛下的宠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妻就是妻,妾就是妾,莫要乱了尊卑。”
“夜里冷,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别冻出个好歹来。今夜皇上是不会过去的,你便是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搭理你。”
见裴云阔果真迟迟未曾出来,琉璃气得啐了一口后转身离去。
目送琉璃走远,采青这才微微一笑,掸了掸身上的雪,心满意足地回了殿内。
窗外风雪漫天,窗内却温暖如春,一室馨香。
桌上的酒已喝完,裴云阔却不想下桌,有些尴尬地找着话题。
“你的床帐边熏的玉华香,倒是怡人。”
裴云阔是我在少女怀春的年纪见到的第一个皇室子弟,风流倜傥,才华横溢,说没动过心是假的。
但初见的悸动早已消磨在了他一次次的偏袒和是非不分中。
我冷淡道:“都是小丫头们随便熏的,难得陛下喜欢。”
裴云阔却了然一笑:“是是是,你随便熏的香,刚好选中了朕最爱的玉华香。随便备的菜,刚好有朕最爱的云南火腿、佛跳墙和三套鸭。”
我心内翻了个白眼,果真又是鸡同鸭讲。
裴云阔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却语重心长道:“晚君,朕知你对朕有情,有时难免关心则乱。但你大可不必对泠月如此苛刻,她秉性纯良,且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你何不宽容些?”
“陛下几时见我对她不宽容?”
“哪朝的嫔妃敢不给皇后请安?又是哪朝的嫔妃敢觊觎国舅送给皇后的东西?我若是真同苏泠月计较,她怕是嘴都不知掌了多少次了。”
裴云阔一滞:“这都是因为朕看泠月体弱,免了她的礼,也纵得她有了些小性子。你便是怨,也该怨朕才对。”
你又怎知我不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