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就是个美人灯,脆的很,一不留神就昏了过去,嘴唇都发紫。
等送走最后一个大夫,已经是傍晚。
宴潇靠在床边发呆,身子单薄,神情恍惚,仿佛下一秒就随风而去。
听到我进来,他朝我笑了笑,反过来安慰我。
“牵丝引之毒,世上唯有一人可解,她不会救我的,我命该如此,你已经尽力了。”
我抿了抿唇,没接话。
剧情里,作者写过女主替别人解毒,却并未在书里详细写过药方,我也无能为力。
可宴潇需要一个支撑。
他现在的状态,还不如刚被救回来的时候。
那时伤虽重,至少心存希望,如今却满身颓丧,瞧着像数着日子苟活。
“宴潇,我是为你而来的,我一定能救你。”
我执拗地掰过宴潇看着窗外的头,郑重地许诺。
宴潇一怔,褪去君子的面具,显露出些许真实。
真实的宴潇是没有表情的。
“你拿什么救?”他头面向我,眼睛却一直侧看着窗外。
外面是萧瑟稀疏的几棵野树。
“命,如果无法解毒,我给你抵命。”我强行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许诺。
这话是真心的,毕竟宴潇死了,我任务失败留在这,也是难逃一死。
宴潇瞪大了眼睛,瞳孔微缩,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
“为什么?”他嗓音发涩。
“因为你是宴潇。”是我看书时,最喜欢的角色。
宴潇扭头不看我,他不说话了,也或许是无话可说。
他周身的灰败气息,消散了些许。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安静到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该说些什么吗?还是要做点什么?
宴潇这时却又突然回过头来,他认真地打量了我半晌,眼底带着些许温柔。
“牵丝引太过特殊,我的身份瞒不住了,明日便启程,送我回国吧。”
“好。”有事可做,我慌乱的心霎时便安静了。
宴潇得了回答,又看向窗外。
我不由得生出好奇,坐在他旁边,也朝外面看去。
还是萧疏的野树,但仔细看来,却不像我之前以为的那样光秃。
许是昨天夜里下了场雨,树杈上已经生出了嫩芽。
小小的,绿绿的。
那是树的生机,正如我是宴潇的生机。
“姑娘,我信你。”
宴潇临睡前,这么跟我说。
“我不知道解毒的药方,但我晓得药引在哪。”
一句话,宴潇便放弃了直接回国的打算,转道陪我采药。
我并不记得药引的名字,但作者为了显示药引的珍贵,体现女主救人的不易,将女主的采药过程写的足够详细。
女主采药从不竭泽而渔,对照着剧情,原路走一遍,必有收获。
“一线天?”
宴潇拉住了我,眉心微蹙,担忧不已。
“姑娘,此地瘴气重重,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我心里一暖。
追兵就在身后,面对一半的希望,他还能劝阻我,这份担忧我收下了。
从包裹里找出自制的防毒面具,当初一时兴起学着做的,网上说这东西能撑一个小时。
“等我回来。”
推开宴潇,我也没憋气,直直地就往瘴气林里闯。
刚跑了没多久,就觉得呼吸不畅。
“小心!”
宴潇闯进来,拖着我就出了林子。
面罩被摘掉,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宴潇在给我大量灌水,这确实让我恢复了些许神智。
但是没用的,这瘴气林被作者加了设定,除了女主,没有医者能解毒。
“姑娘,你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去找大夫。”
宴潇将我背起来,我无力地趴在他身上,一句话都说不出。
“宴潇?”
前方出现两个人影,一青一白,一男一女,两人还背了个特别大的药箱。
是男女主!
我放心地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月至半空,我应该还躺在原地。
就是原本长势良好的草地,杂乱不堪,有些地方,还像是被人硬生生削去一层。
“宴潇。”
劫后余生,我下意识呼喊现在最信任的人。
“你醒了。”宴潇就在我身边,火光映照着他苍白的脸色,多了些暖融的红。
他过来将我扶起,走进才发现,他脸上青青紫紫的,有些惨。
不等我问,宴潇递过水囊,堵住了我的嘴。
行吧,他不想说就不说。
靠在宴潇怀里,眼睛不忘打量着周围。
四个人,两个火堆。
另一个火堆那边,青衣的男主脸上和宴潇一样“精彩纷呈”,女主一袭白衣落了灰,在给男主擦药。
悄然打量的时候,和女主对上视线。
她一怔,将手上的东西塞在男主手里,朝这边走来。
女主气质出尘,不似人间之人。
就是手上拿着的“防毒面具”,丑了吧唧,破坏了她清冷的气质。
“这是姑娘的东西吧?”
盯着半点作用没起的“罪魁祸首”,我很想说不是。
“是。”
女主将面具给我,神情很是欣赏。
“姑娘巧思,只是这面具里的东西,只能防止浓烟,对瘴气无用。”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有心想跟女主多聊两句,却被宴潇打断。
“你刚解了毒,再休息一下吧。”
宴潇挡在我和女主之间,动作轻柔地将我放下。
我不太情愿,穿书一遭,只围着宴潇这个反派转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男女主呢。
我试图多看一眼,被宴潇用脸挡住,我正瞧见他仍然发紫的嘴唇。
“你的毒还没解?”
紧张地抓住宴潇的胳膊,视线却朝着女主而去。
女主神色淡然,朝我轻轻颔首,就转身去了另一个火堆。
她不回答,我便看向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