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我迅速回到寺庙禅房，免得沈斫年发现端倪。

星夜，沈斫年蹑手蹑脚推开房门。

彼时我正跪坐在蒲团上，看着墙上的满天神佛。

要是神真的存在，就保佑我活下来，惩罚有罪之人。

眼前一黑，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斫年温热的呼吸洒在耳边。

他牵起我的手，放到自己已经包扎好的额头上，哑声道：

「妍妍，我没事，你不要自责了，跪了一天，膝盖疼不疼，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我心尖一颤，嘴里苦涩蔓延。

五年婚姻，他向来对我宠溺。

要不是我偷听到真相，也许到死，还以为是自己命不好，拖累了他。

可现在，我只觉得他虚伪。

我缩手，不着痕迹地从他怀中退出来。

沈斫年不甚在意：

「妍妍，大师说他被反噬，还要半个月才能再次举办仪式，你放心，有我陪着你，下次一定会成功。」

我目光涣散。

他还真迫不及待要我变成傻子。

可惜，我不会再给他伤害我的机会。

沈斫年担心寺庙环境清苦，隔天就要带我下山回家。

离开时，他说要和大师告别，让我等他。

表现地毫无异常。

我跟了过去。

半掩的门扉中，我看见白裙的一角，女人纤细的藕臂搂住了他的脖颈，似乎在撒娇。

沈斫年温柔地抱住她的腰：

「听话，你只有在寺庙才能平复反噬带来的伤害，别乱跑，过两天你彻底好了我就来接你。」

只是瞥一眼，我就能看出这间禅房的装潢和其他截然不同。

佛门圣地，他在这里金屋藏娇。

所以沈斫年每次说为我祈福，是为了来找她。

这个认知，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车上，我扯着薄毯，窝成一团。

这几年来，以前像个小太阳一样的我变得无比畏冷，车里的暖气开得再足也无法抵消从骨头缝传出来的冷意。

沈斫年圈住我，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无言。

回到沈宅后，正在扫地的佣人伸长脖子，看到我下车，都露出异样的表情。

也许是因为我脸色惨淡，衣着朴素。

我敏锐听见有人问：

「这是大夫人还是小夫人？」

「大夫人吧，温婉大气，小夫人一向虚荣，明明在家呆着却穿得花枝招展，画得浓妆艳抹的，这一看就是大夫人！」

我脚步一顿。

这几年，为了让沈斫年不担心，我强撑着身体，只有有精神就打扮自己，装作自己无碍。

却没想到，连仆人都知道穆晚晴的存在，甚至肆意嘲讽我。

就在这时，沈斫年揽过我的肩头：

「妍妍，壁炉我已经给你开好了，你快来暖暖。」

众人顿时嘁了一声，看我的表情变得鄙夷。

火光倒映在我的脸上，原本失去血色的脸颊陡然有了血气，我伸出手感受着暖意。

沈斫年目光加深，低头欲吻。

我偏头躲过。

他勾唇一笑，捧起我的脸，结结实实亲了下我的额角。

「妍妍乖，公司有急事要处理，在家等我。」

他走后，家中佣人变得随意不少。

有的人甚至玩起手机，外放着大笑出声。

以前我不想让沈斫年因为家里的事烦心，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佣人似乎忘了，我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我淡淡道：

「有点热了，拿走几块炭吧。」

女仆不耐皱眉：

「夫人，一会儿您觉得热了又要加，何必那么麻烦，觉得热了您坐远点不就好了？」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纷纷替这个女仆说话。

我起身，用火钳夹起一块炭，直接摔向众人脚下。

灼热的温度将他们吓得抱在一起尖叫。

「夫人，您太跋扈了！」

我只是冷冷道：

「我说一句，你们有一百句等着我。你们被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