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终于在继父又一次动手打我后爆发了,她扑上去跟他撕扯时对我说报警,抓他
我挣脱他后冲到楼下的小卖部就拨打了110,警察来时我妈却说小孩子不学好,偷钱她爸爸才打她的
我不服气地当着警察面掀开了我妈妈的外套,斑驳的红痕遍布手臂,她讪笑道诶,这是我昨天刮痧刮的
警察教育了我偷窃是犯法的,又轻描淡写地对我继父说惩罚孩子要讲究方式方法
我哭着问我妈妈为什么,她一边哭一边对我说没有他,咱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第二天我便离家出走了,当年我只有十三岁
接到电话的是十七岁的我
我每个月的十五号会给家里打钱,准确的说是给我妈妈打钱
因为十三岁的那天晚上,有一扇打开的窗户,塞出了两百块钱的现金,那是我的车费,也是从此牵绊我的线,让我成为那个再也飞不远的风筝
星星,这个月能给我打一千吗
我可以接你出来,我能养活你,我不会让你吃苦
这台词我可以倒背如流,因为这四年里我重复过无数次
她的回答也一如我所料,几乎一字不差
你爸爸他现在改好了,他每天都出去工作的
我在这挺好的,就是最近总肚子疼,我想去医院查一下
没关系,你在外面也不容易,你还是给我五百吧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挂了电话后打了一千块钱过去,等电话再进来的时候我便没有接了
有人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抽走我手上的烟,笑骂道又是哪个小崽子给你的小心我把你们俩都抽一顿
是邱哥,一个三十岁的、自诩是我监护人的男人
过去的这四年里,有三年我都是跟他住在一起,当然,不止我一个人,他的住处至少有四五个像我一样的半大孩子
有的人来了走,走了来,我倒成了住得时间最长的那一个
他是个传奇的人,有人说他的孩子在小时候遭遇了不幸的事情,所以他对十来岁的孩子有悲悯之心,总见不得孩子受苦,当然这传言从没有被证实过,他对自己的事情总是守口如瓶
他从树上扯了枝的细树干,在手上揩了揩,像根棒棒糖似的塞进了我嘴里闲不住就啃树枝,这个月再打钱你怕是连树皮都啃不上了
是的,这个月比较倒霉,我的早饭摊被举报占道经营,押金全被扣了,一整套装备也被没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