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栾就如同行尸走肉,脑海一片空白。
突然间被人撞到,手臂一痛,霎时间回神,“姑娘,你没事吧?”撞到人的大娘问道。
“没事。”迟栾继续往前走!
一个孩子突然跑过来,手里拿了一个香囊,“姐姐,有人托我将这个交给你。”
迟栾拿起来,鼻尖传来一股香味,与那人身上一模一样,打开香囊,发现里面有一个地址。
她按照约定来了仇紫所在的宅院,这所宅院是柯明航的私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处处透着江南水乡的精致。
下人将迟栾带往府内荷花池旁的亭子,凉亭里仇紫正在泡茶,水雾蒸腾,让人辨不清她的神色。
迟栾神色冷淡,“你找我来,有何事?”
仇紫浅饮一口茶水,惬意的眯起双眸,语调慵懒:“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该退位让贤,我不信你没察觉到明航对你的厌恶。”
迟栾闻言一愣,她怎么可能没察觉。
想到自己的蛊毒,她垂眸低声道:“仇紫,我可以退出,但你能好好爱他吗?”
仇紫语带诧异,神情嘲讽,“迟栾,你是不是还没认清楚自己的处境?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仇紫渐渐靠近迟栾,看到不远处,那匆匆而来的男子。她轻声说道:“迟栾,四年前我能将明航抢走,四年后的今天我依旧可以。你说,明航会不会选择你? ”
说完,她惊叫一声,跌入水中。
迟栾看到她眼底带着笑意,心底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紫儿!”
一道声音传来,接着一道风拂过,噗通一声巨响跳入水中。
柯明航将人从水里抱出来,满脸焦急的呼唤着。
“迟栾,她有什么事,本王让你好看!”柯明航抱着仇紫往卧房走去,途中还不忘吩咐下人找大夫。从头到尾除了那一句话外,都不曾看她一眼。
大夫走后,柯明航目光冰冷的看着她,“迟栾,你怎么那么恶毒,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紫儿,你是不是不将本王的话放在心中!”
“我没有。”迟栾紧抿着唇,眼神倔强。
迟栾蛊毒发作,此时已经心痛如绞。不顾柯明航的阻拦,强行离开。
迟栾的反抗,让柯明航暴怒,立即下令侍卫将她拦下。
她额头发汗,脸色苍白不已,被侍卫团团围住……
迟栾此时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心脏处传来的阵阵绞痛,令她连站立都有些吃力。
柯明航似乎发现了她的异样,眉头微微皱起,却依旧声色冷厉道:“我什么时候允许你走了?给紫儿道歉!”
蛊毒的发作让迟栾的整张脸都苍白的像张白纸,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没让自己喊出声来。
“不。”她从牙缝中勉强挤出一个字。
柯明航用力一个松手,脱了力的迟栾重重摔在地上。
“很好,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多有骨气!”他一拂衣袖:“来人!将王妃押入地牢!什么时候她肯认错,就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地牢中阴冷潮湿,连空气都透着刺骨的冰冷。
迟栾的脸色惨白,胸口的疼痛,让她甚至已经开始有些痉挛。
她从没有想过,原来痛是可以这么难忍的,像被扔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中,其中火烧冰凿,无处可逃。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门上冰冷的锁链发出了叮当碰撞的声响。
一袭水绿色的的裙摆出现在眼前,迟栾的额头全是冷汗,她费力的抬头,看见的是一双满是厌恶的眼神——
是仇紫的贴身丫鬟,彤儿。
彤儿看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抬手半遮住口鼻,皱着眉满是讽刺道:“我告诉你,王爷的心里永远都只有我家小姐一个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小姐争?”
彤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上面封着一团黑色的布。
呵,斩草除根,果然像仇紫会做的事。
“天道轮回,你以为你们会有什么叫好下场?”迟栾咬牙道。
彤儿一声冷笑,把瓷瓶上的黑色布团拿开:“下场?你现在该好好想想,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她一手狠狠捏住迟栾的脸颊,作势就要把药灌进去。
迟栾死死咬住牙关。
即便她落到如斯境地,即便柯明航弃她如敝履,她也绝对不想把自己的命,白白送给仇紫的人!
彤儿见她反抗,一时怒起:“真是不识好歹!”
说罢,她拎起迟栾的脑袋,狠狠往墙上撞去!
疼——
迟栾的喉间涌上了腥味,心口疼,脑袋也疼,疼得她近乎动不的……
彤儿将她甩在地上,刚要说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地牢中响起,“你在做什么?”
彤儿听见声音,立刻装作一副慌乱的样子,快速道:“王爷!小姐好心,让奴婢来看看王妃,可谁知王妃她……突然就撞墙要寻短见!奴婢没拦住……”
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往自己主子的脸上贴金,仇紫生性歹毒,却是找了个忠心的好丫鬟,迟栾自嘲的想道。
她费力睁眼,目光中却只有一片血红,浓郁的红色中,疾步走来一个模糊的玄色身影。
柯明航抱起了她,脸色极为难看,“迟栾,你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宣太医!快宣太医!”
迟栾疼的身子发麻了,血从她的额头上流下,她看不清他的脸,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眼前这个人,她用尽一生的力气去爱,却始终得不到结果,既如此,那便……算了吧。
她缓缓开口,声音气若游丝:“王爷……今生,我不悔。但愿你我,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言罢,她的脑袋一侧,彻底没了声息。
柯明航的心跳漏了一拍,“迟栾,迟栾醒醒!”
匆忙赶来的侍卫邓舒上前探了探迟栾的脉搏,脸色骤然发白。
“王爷,王妃她……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