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如潮水般退去，我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顾衍和林婉儿的脸上。

我缓缓放下茶盏，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敲在了顾衍的心上。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因为他发现，从始至终，我的脸上，都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任何一种情绪。

没有欣喜若狂，没有感激涕零，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激动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

“怎么？灵昭，你不愿意？”

顾衍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被忤逆的薄怒。

“能做我顾衍的平妻，是多少京中女子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他身旁的林婉儿。

“婉儿妹妹，这三年，你的身子，养得可好？”

我声音轻柔，听不出喜怒。

林婉儿被我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地往顾衍身后缩了缩，才点头道：“多谢……多谢姐姐挂心，已经……大好了。”

“哦？大好了？”

我微微一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像我，两年前大病一场，差点死在这清虚观里。不知妹妹被风声惊扰的心悸之症，比起我这差点要了命的风寒，哪个更重一些？”

我的话音刚落，林婉儿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顾衍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没想到，我竟会提起那件他早已抛之脑后的旧事。

更没想到，三年前那个逆来顺受的女子，如今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灵昭！过去的事，何必再提？我今日是诚心来接你的！”

“诚心？”

我轻笑出声，反问道：“不知少将军的诚心里，可带了退烧的药？还是说，又为我备了一盒上好的‘静心香’？”

顾衍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意识到，我不是在赌气。

我是在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