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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绑架案发生的时候,我正忙着筹备毕业论文,白天晚上进实验室,手机不被允许带进去。
由此,当我那天傍晚再打开手机的时候,看到的是莫琛哥哥的十几个未接电话。
我当时只觉得很奇怪,我和他哥哥的关系不说剑拔弩张,也是不太联络的,为何今天一连串地打?
我回过去,无人接通,显示忙线。
我当时没当回事,只当莫念又找不到弟弟,来我这打探行踪来了,于是给他发个信息,问他到底什么事,就去打饭了。
我饭要到嘴边了,莫念才回微信,只有一句:
“速来莫家,莫琛出事了。”
我将饭碗扔下,赶忙打车赶往莫家,路上拨莫琛手机,全是关机。
他发给我的最后一条微信,是一个小猫咪探头的表情包,上面写着,怎么还不理我啊?
发送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四十。
我中午休息时怎么没看到这条信息,可能是太累了没注意。
到莫家,莫父莫母急得跺脚,握紧我的手:“小林,我们该怎么办啊?”
莫家人把绑架信息给我看,那则视频消息只有几秒钟,绑匪将莫琛蒙在脑袋上的黑布揭下来,黑布下莫琛已经是鼻青脸肿。
之后就是黑白分明的一行字:三日内打款,否则性命堪忧。
我眼前一片乌星,脑中血脉冲撞,就要站不稳。
莫念从外面进来,面无表情地把我接住,放到沙发上,他看起来相当镇定:“叫你过来,不是让你来哭哭啼啼。”
亲弟弟若死了,家产无需分享,你可十分开心?
我忍住对他的不满,也不想跟他吵架,揉着太阳穴:“他们要多少?”
“这个数目。”
莫念在屏幕上指出一行数字。
“这么少!”我惊呼:“快给钱赎人。
莫琛比这值钱,你不会在犹豫?”
“凑钱不难,他要现金。
我们一时取不出那么多,还差半数。”
“我父母公寓里有,平常会放一些在家。”
“先不急,我们先要报警。”
莫念将笔记本关上。
我长呼一口气,肯定道:“报警是对的。”
警察穿便衣过来,架设信号追踪器。
我致电母亲,道清前后因由,然后表明:“这边需要一些现金,他家之后会汇款还你。”
母亲在电话那头哀叹:“可怜的小莫。”
打头的警察此时忽而招呼一声,让后面的警察也过去,盯着电脑荧幕看。
我也被吸引过去,随手将母亲的电话挂断。
我在屏幕上看不出什么,只能焦急询问:“林警官,有什么进展了吗?”
他咂咂嘴:“似乎手机信号是从这里发出的,但此地本该是个荒地,可能是更改过定位。”
时间转过午夜,我母亲遣两个壮汉从家里送钱过来,加上莫家本有的,整整两大箱子钱,钱凑够了。
我看着这些现钞,一时要迷花眼了。
谁为了这些钱枉法,灵魂一定会被吞噬。
莫家给我安排了客房,我精神紧绷,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我来到客厅,警察在这边安营扎寨,大大小小的设备仪器,四通八达由数据线连接着,我不学计算机,弄不清这些东西。
灯火通明,电脑放在茶几上,林警官在茶几之前盘腿而坐,靠着沙发腿。
被绑架人的家人都去睡了,他们还工作着。
我走近,靠着他坐下:“那边还打电话过来没。”
“这种情况,多说无益,一般不会再打电话来。”
林警官往我这边看一眼:“莫夫人,你也休息一会,保存体力明日迎接莫先生。”
“我不是……”
林警官立刻会意:“那我称呼您什么比较好。”
“我也姓林。”
“林小姐,躺在沙发上歇一会。”
他轻轻道。
我闭上眼睛,试图寐一会。
但客厅里的光亮闪得很,我睡得一直不甚安稳。
过一会,觉得有人在叫我:“之慧,之慧。”
是莫琛的声音,我转头去寻,但怎么都找不到人。
忽然天边似闪光,我的大脑从漩涡里挣脱出来,睁开眼。
原来是场梦。
天际微微泛白,太阳快出来了。
身旁的林警官还在工作,我幽幽问:“我睡了多久了。”
“才不到一个小时。”
他盯着屏幕不松眼。
“睡够了。”
我摸出手机看时间。
凌晨四点五十二分。
距离绑匪约定的八点钟,还有三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