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学舍友仗着年轻貌美,一心想嫁有钱人,后 来果真得偿所愿,嫁了个土豪拆迁户。
新婚燕尔,土豪倒是很宠她,后来土豪生意频频亏损,两人开始争吵不断。后来矛盾越闹越大, 直接上升到武力解决。我舍友占不到上风,经常被打得满身是伤。
“有没有想过离婚?”我问她。
“离婚?”她自嘲地笑了,“婚是肯定要离的,不 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离?再等,你就被打死了!”
“我在收集证据,到时候离了婚,说不定还能争到套房子。”
我被舍友的逻辑震惊得目瞪口呆,她之所以一直忍受着家暴,竟然是想在离婚的时候多给自己争取一点经济利益?
我总是能梦见2010年的夏天,那一年我17岁,在最好的年纪有一张最丑的脸,常常被同龄人叫阿姨。
梦里的我被汗湿透,短袖衫紧贴后背。因为舍不得坐公交车,我从汽车站一路步行到了整容医院。当穿越人声鼎沸的夫子庙后,终于看见那栋不高的小楼。
我的包里是一张晒软的报纸,上头有巴掌大一块广告,凭报割双眼皮,可以优惠人民币两百元。
主刀医生在阴凉冷气室里转身。
“身份证看一下,未成年人做手术要家长签字。”
面对这个阻碍我前进的小关卡,我表现出超常的成熟与冷静。
我说:“我20岁,身份证在路上掉了,你可以打电话问我爸。”
紧急联系人一栏填的是个假手机号,如果医院真的打,我就要想办法撒另外一个谎。
医生一脸不耐烦,不想询问细节的样子,我还在庆幸自己运气好,后来才想明白,其实人家心里明镜似的,不过是想赚钱。
直到推进手术室,我还不忘大声提醒——我喜欢蔡依林,请把我整得和她一样!
麻醉针从眼角挑入,平平地扎至眼窝,那管清凉的药物挤开脂肪,推进皮下组织……疼痛猛烈清晰,还带着一种破茧成蝶的撕裂。于是我从17岁的梦境中猛然惊醒,心跳剧烈,快要挣破胸膛。
四周素雅的香薰气味和一室的高档家具告诉我,我不是在医院,而是在自己的服装设计工作室里。
我平复下呼吸,艰难把思绪从2010年的夏天拉回现实,踮着脚,走进办公室后面的育婴房,去看18个月的宝宝。
她那安稳的呼吸一遍遍地给我安慰,最糟的,全都过去了。
因为下午还要给客户看三件上衣的设计,我照顾好宝宝后去洗了把脸,水从指尖流下,我就抬起头,和镜子里那个玲珑剔透,仿佛人偶一样的漂亮姑娘四目相对。
对的,我在17岁时动了第一刀。
为了摆脱自己的底层命运。
现在我不仅拥有蔡依林同款大眼睛,也拥有她同款的顶级人生。
正用毛巾擦手,助理轻声喊我:“荣姐,X网的记者等着采访您,已经坐了好久了,您今天见他吗?”
采访?我?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哦,看我还没有步入中年,脑子就已经不灵敏了。X网正策划一期“用假脸,买真包”的采访特辑,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把我推荐给了他们。
外界对我这样物质又漂亮的女性,始终怀着恶意和强烈的窥探欲。
整容这件事怎么说呢,它当然可以令普通至极的人,瞬间被点化成万众瞩目的天鹅,但整容只是个工具,和钢笔电脑之类的并无区别,窘境和困难始终会伴随着女性的每一天。
女孩子们要清楚,人不会因为一张漂亮脸蛋就飞黄腾达,反而是走了捷径,就要面对更多诱惑。
那么,各位能保持初心,既敢突破束缚,又始终头脑清晰,不被欲望吞噬掉吗?
如果可以,也许我的倾诉也就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