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澜听到这话,冷冷笑出了声。
不舍得她走?
这种话也就李忠能说得出来了。
“跟泰乾宫中的宫人们交代清楚,晚楹是如何进泰乾宫伺候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来。”他又对上李忠的眼睛,眸色压迫,“你也不准到处乱说。”
李忠连连点头:“陛下放心,奴才绝不会乱说,也会告诫好泰乾宫中的其他宫人,一定守口如瓶。”
“嗯。晚楹是不是年底要出宫?”
“回陛下,确有其事。”
宫人都是记名在册的,李忠今日看过晚楹的名册,上面记录了她年底要出宫。
谢忱澜微微点头:“嗯,退下吧。”
他倒是想看看晚楹到底能不能顺利出宫。
撒一个谎,就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回来。
最后谎言越扯越大,若是运气好还好说,若是运气不好,那谎言便只会兜不住似的倾泄。
一个并不太聪明的宫女,就更需要些推波助澜。
泰乾宫中配有四名宫女,四名太监。
有个宫女前些日子出了宫,如今还剩下三个。
谢忱澜喜静,没在寝宫留下太多宫人。
晩楹替补上了离宫的那个,被安置在了四个宫女一同住的耳房中。
果然是陛下的寝宫,连耳房都比沁芳宫的要好上不少。
泰乾宫突然来了一个容貌非凡的宫女,另外三个御前伺候的宫女都心知肚明这是何意。
她们之中也没人刻意针对晚楹。
毕竟,万一哪日人家就成娘娘了呢。
不过还是有些心思狭隘之人,没有明争,不代表没有暗妒。
第一日到了泰乾宫,并没有急着让晚楹去御前伺候。
她跟着熟悉了一套御前的活计后,天色也黑了下来,到了歇息的时辰。
熄灯后,整个耳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没了季昭媛宫中的恐慌,晚楹今晚睡的却还是不太踏实。
“你也敢勾引陛下!”
季昭媛面目狰狞可怖,一双眼睛瞪起,眼珠凸出。
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生吞活剥了。
“奴婢知错了……不要!”
微微沙哑的梦呓声从喉间溢出。
晚楹被一把推入水中,冰凉刺骨的湖水没过口鼻,她急着想要挣扎,却什么也抓不住。四肢无助的在水中拍打挣扎,直到流淌的湖水淹没进鼻腔,加速冲进肺腑,涌进喉,窒息掠夺了最后一口气。
她憋闷着从睡梦中惊醒,猛的坐起身来。
急促地呼吸声响起。
晚楹四下环视。
不是死了,也不是在湖水里,而是在泰乾宫的耳房中,身下是翻身都会响的小木榻。
又是这个梦。
好在,这里是陛下寝宫,没有季昭媛的身影了。
晩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做噩梦了?”
同屋住的宫女归月看着她,关切道。
晩楹这才回过神,天色已经鱼肚白了,耳房中的人都陆陆续续起床了。
她还未从骇人的梦境中抽离,只是白着一张脸点点头,没说话。
归月睡在她的旁边,也从榻上坐起:“快起来吧,该去服侍陛下了,别误了时辰。”
两人一同爬起来穿衣裙。
另一边的冬曲已经穿戴完毕,她从晩楹身边走过去,低声冷嘲热讽:“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怎么会被噩梦惊醒。”
晚楹看着那宫女的背影。
还没从梦的余惊醒来,也没有与她计较。
她不过才刚到了泰乾宫第一日,便已经看她不顺眼了。
想来,这儿也不比沁芳宫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