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晚橙曾拿过摄影奖，即便宋景瑶有意挑剔，也没耽误多久。

照片很快拍完，她看着宋景瑶紧挨着顾赫霆，和他讨论婚礼投放哪些照片。

顾赫霆没多少耐心看，却对她的话句句有回应。

“都好，看你喜欢。”

他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赵晚橙身上，一旦对视上，两个人又会默契地移开目光。

等结束对宋景瑶的采访，天也黑了，一众人早早进庄园休息。

赵晚橙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

“夜路不好走，明早再走。”低沉淡漠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赵晚橙顿住，抬眸看去。

顾赫霆站在廊下，几乎与暗色融为一体，只有腕间金属表盘折射出微光。

她微微一怔，看了眼漆黑的山路，没逞强。

“谢谢顾总。”

顾赫霆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房子。

深夜，赵晚橙完成工作后，刚想下楼喝水。

经过一间微微敞开的房门时，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赫霆，你这些天一直陪我，应该……不单是因为伯母的要求吧？”

宋景瑶的语气试探又暧昧。

赵晚橙透过缝隙看去，就见两人穿着浴袍，宋景瑶靠在他身上，顾赫霆并没有推开。

她脚步一顿，下意识屏住呼吸。

就听短暂的沉默后，顾赫霆低哑到听不真切的声音传来：“嗯。”

赵晚橙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赵晚橙坐在床上一遍遍翻看着从前和顾赫霆的照片。

看着他带她去看北极光，美景下却说一时分不清谁更美。

他带她去坐热气球，忍受着恐高为她戴上戒指，说她属于他。

他带她去看海，落日下失控的吻她。

顾赫霆那样淡漠的山，也会为她哗然。

而如今，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赵晚橙心口闷痛，带着指尖都发起颤，连删除键都点了几下，才将这些照片连同回忆全都清除。

下一瞬，敲门声轻轻响起，房门被推开，走廊的一丝光亮透进漆黑的房间。

顾赫霆站在门口，目光沉沉望向她。

“你听到了。”

他没等赵晚橙回答，有些急促地开口：“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

“不重要了。”赵晚橙轻声打断，“顾总，我无意偷听，也是真心祝福你们。”

空气瞬间凝滞。

顾赫霆沉默片刻，直接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朝她一步步逼近。

“赵晚橙。”顾赫霆鲜少直呼她大名，声音微沉。

“你最近变了很多，打算和我赌气到什么时候？”

借着微弱月光，顾赫霆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似要在她平静的面上看出什么。

赵晚橙呼吸发紧，只觉得和他待在一起时，心脏跳动的每一下都会带起疼痛。

“顾总想多了，我早已经过了赌气的年纪。”

“何况……我们已经没有可以互相赌气的关系了，不是吗？”

她说着看向顾赫霆，平静地反问。

顾赫霆眼眸沉了沉，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房门拉开又关上，屋内重新陷入黑暗。

赵晚橙这才泄了气力，将被子蒙过头顶失声痛哭。

第二天天刚亮，赵晚橙就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

却没想到碰上了坐在客厅的宋景瑶。

她像是早就等在这里，面上挂着笑容：“聊聊？”

也不给赵晚橙拒绝的机会，直言道。

“赵记者，其实一开始我并未在意你，但赫霆似乎对你……过分在意了些。”

她偏了偏头，笑得有几分抱歉。

“我和赫霆虽然是联姻，但我目前不希望他在外面养人……至少，不能是你。”

“作为补偿，我可以送你出国深造，你可以拒绝，只是以你目前的社会影响，恐怕工作难保，身边的人也会受牵连。”

宋景瑶说完，气定神闲地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这样高高在上、掌握他人生死的模样，竟和顾夫人一般无二。

赵晚橙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

“宋小姐难道不知道，记者一般都会随时携带录音设备吗？”

她直视着宋景瑶，讽刺地笑了笑。

“‘宋家千金***、威逼利诱’，这个新闻标题怎么样？宋小姐不在乎自己名声，也不在乎企业名誉吗？”

宋景瑶表面的温和险些维持不住。

赵晚橙收起录音笔，冷冷看着她：“放心，只要你不逼我，我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至于顾赫霆，你就更不用担心，我早就不爱他了，他要跟谁结婚我都不在意，你们之间的事，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完，赵晚橙扭头就要走。

转身的一刻，她才看见顾赫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看着她的眼神冷到极致。

赵晚橙心头一紧，还是一言不发地匆匆离开。

反正这些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赵晚橙心乱如麻地下了山，却接到了副台长亲自打来的电话——

“赵晚橙，中东地区爆发战争，需要你立即启程前往战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