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爸爸电话的时候,我正往最后一份文件上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这八千万的合同总算尘埃落定。
因为这个合同我已经连续加班了三个月了,直到年关才紧赶慢赶地敲定。
有了这逆天的业绩,明年升副总没跑了!
也算是我这五年社畜生涯最好的回报。
我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接通电话,爸爸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南希,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回家!”
“三十岁了还不结婚,就知道工作,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女孩子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你看你大伯家堂妹,大学毕业就回老家,现在谈了个公务员男朋友,多好啊,你什么时候有这出息我就不烦你了!”
......
不出意料,这些话自从大学毕业已经听到耳朵起茧了。
我爸是重男轻女的,给我取名南希就是希望我能引来个弟弟。
我印象中他前半生一直在为生儿子而努力。
只可惜他四十来岁在厂里干活伤了身体。
用他自己的话说,这辈子是无法为老许家传宗接代了。
小时候,我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他喝醉酒对我妈的辱骂。
骂我妈肚子不争气,若放在以前,是可以随意发卖的。
骂我是个赔钱货,学习再好也没用。
以前我常常问我妈:“生物老师说,生男生女是爸爸决定的,可为什么他总怪你啊?”
妈妈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将我抱在怀里,无声地流泪。
这样的现象随着我职位越来越高,打回家的钱越来越多后才开始好转。
或许是还要靠我养老,他对我和我妈的态度渐渐缓和了些。
“你姑妈定了我们县城最有排面的迎客来饭店,你赶紧来,这么大人了还让长辈等你。”
我抬手看了眼腕间的手表,今天是大年三十,算算时间,现在开车回家还来得及。
我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奔赴这场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