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起转身坐在了首位,“你刚刚还在撒谎。”
“宋家不知道你是石女。”
宋晚栀摇头:“此事……放在任意一名女子身上都不好说出口,哪怕是我亲生父母,我也不曾告知。”
“今日,多谢王爷为我留了一些脸面。”
顾云起喝了口茶。
“我会去求皇上与你和离,那些聘礼就当做是补偿,你的嫁妆也全部带走。”
“有了这笔钱,你就算不嫁人也能过得不错。”
宋晚栀猛地看向他:“王爷这是……要与我和离?”
她有些愕然,无措道:“怎么好好的突然要和离?王爷,我们昨日才成亲,那些流言我会澄清,绝不会干扰到您,我……”
顾云起打断她:“我们还没成亲,就不算和离。”
“而且,你隐瞒了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既然一开始不曾坦白,那这交易当然也不作数。”
宋晚栀表情有些着急:“王爷,我……”
“此事到此为止。”
顾云起一锤定音,起身离开,不愿再听。
他走得决然,没看到他身后宋晚栀忽明忽暗的神色。
顾云起回到书房。
书桌上还铺开着一幅未完成的画。
画中人是温祁楠,画的正是梅林那天他在雪中看见她的样子。
顾云起原本想着他成婚后温祁楠会死心,届时他们仍旧是从前那般亲近自在的关系。
怀着这样的期待,时隔三年,他再次执笔为温祁楠作画。
严格算来,也不算是三年。
他依旧年年都会问为她画相,只是每每到要描摹她的脸时,手中的笔却像是不听使唤一般,叫他久久无法下笔。
自温祁楠及笄至今,他数次下笔,却始终无法画完她的脸,最终只能小心的收起来。
桌上的这幅画,是他三年来第一次画了她完整的脸,每一笔笔都倾注了这三年的隐忍和迫不得已。
现在画即将画完,画中的人却不见了。
往后,他就是再想画,也只能勾勒她曾经的模样。
顾云起想到了那些被温祁楠烧掉的画,如今他手上的竟然成了最后一幅。
那些他们相携走过的岁月,就这么付之一炬。
或许就在那时,她就已经决心要和他断个干净了。
顾云起摘下手腕上的佛珠,执笔落在画布上完成了这幅画最后的收束,不疾不徐的样子仿佛对他落笔的一切都心有成竹。
他面色沉静,庄重又严肃的像是在抄写经书。
可仔细看他微微颤抖的笔尖,得以窥见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画完后,他定定地看着画中的人,喃喃:“不对,终究是不像她。”
他只是和她分开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便已经不确定她现在的模样有什么变化。
若是一年、十年呢,他还能想起她的模样吗,岂不是再也无法动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