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南栾,安静地站在原地,认真思考他们的结局。
会议终于结束,南栾护着被记者层层围住的贺知附回到酒店。
作为他的助理,这一整天她几乎没有停下脚步,直到关上门才终于松懈下来,任由自己瘫在床上。
“好累。”她闭上眼,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她没指望贺知附回应她,更不期待能从他那获得什么情绪价值,可他的话还是像冰锥一样猝不及防刺进耳里。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累,结婚之后,在家做全职太太也可以。”
南栾猛地撑起身,沉默地看向他。
贺知附就倚在门边,神情是一贯的疏离,就像他们之间隔着一层打不破的玻璃。
这句话太熟悉了。
毕业那年,南栾也从他嘴里听过类似的话。
那时她刚从历史系毕业,跟着教授做考古助理,一次考古,她跑到深山挖了三个月的泥巴,回来时瘦得几乎脱形。
他那时也像现在这样,轻飘飘地说。
“其实我建议你换工作,来给我当助理,至少比考古好。”
而现在,他又轻描淡写地让她辞掉工作当家庭主妇。
南栾知道他没有恶意。
他只是真的觉得,她做什么都一样。
考古、助理、家庭主妇——对他而言,并无分别。
南栾沉默片刻,然后生硬地转开话题:“去换身衣服吧,晚上不是还有聚会?”
对于她的回避,段知附眉心微动,但最后也只应了一个字。
“好。”
晚上聚会,他们刚坐下,一道窈窕身影便紧挨着段知附坐下。
“我没来晚吧?”
这人是秦晚晚,国内物理界泰斗的千金,也是段知附的研究生。
自从成为贺知附的学生,她势必会出现在贺知附每个会出现的地方。
南栾抿唇不语,但贺知附却耐心地回她:“不晚,我们也才刚到。”
秦晚晚脸上顿时扬起笑意,这才将视线移到南栾身上:“南小姐?我还以为这次会议你不会来呢,毕竟不懂物理的人要听七天物理课还是有点难的。”
很明显,她在讥讽南栾。
南栾正要开口怼回去,段知附却忽然打断了她,声音不高却清晰。
“你胃不好,待会别吃辣。”
桌上老教授闻言笑起来,打趣道:“南栾你看,知附这么细心体贴,简直是个老婆奴!你可得抓点紧啊,这种好男人可不多见。”
南栾弯起嘴角,应得勉强:“是,他很好。”
但只有她知道,他不过是用最得体的方式,堵住了她的话。
他不愿她和秦晚晚起冲突,所以轻而易举地抹去她所有情绪。
心口涩得发疼,南栾却只能继续微笑。
可此刻,贺知附却突然放下筷子,当着所有人的面牵起了她的手,掌心温热。
“会议结束后,我和南栾会回国结婚。届时欢迎各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南栾怔在原地,目瞪口呆。
他要和谁结婚?
她吗?
——可是他甚至,从未问过她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