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被冰凉的手掌贴上，带来熟悉的触感与气味。

宋雪棠几经努力，终于睁开双眼，看清了眼前人。

“寒舟？”

见宋雪棠醒来，宋寒舟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他的神色是罕见地温柔。

“身体可还有哪些不适？”

这句话，唤醒了昏迷前痛苦的记忆。

她伸手抚向自己的小腹，急切地询问道：“我的孩子呢？！”

微凉的大掌覆了上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宋寒舟道：“已经没事。”

闻言，宋雪棠松了口气，却又红了眼眶。

“可是我留不下他……”

“无妨，我会想办法。”

若是从前他不会让她生下，可现在正好借此扫清碍事的婚约。

看着宋雪棠并未显怀的腹部，宋寒舟沉下眼眸。

哪怕是他，也没想到她会怀上子嗣。

大夫说，宋雪棠妊娠六周。

几乎可以确定就是两个月前那次怀上的。

他就要……当父亲了吗……

宋寒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但是此刻，他只想紧紧将宋雪棠搂在怀中。

在接到下人汇报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丝毫不顾父亲的警告，长腿上马扬长而去。

听到她快不行时，他的手都在克制不住地颤抖。

嘴边叫过无数遍的名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那是他头一次感受到害怕——他害怕宋雪棠再也醒不过来。

“雪棠。”宋寒舟将宋雪棠拥入怀中，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醒过来就好……”

宋雪棠被宋寒舟抱过无数次。

可从未有哪次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

这让宋雪棠的呼吸都停了下来，泪意不自觉上涌。

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短暂的温情。

大夫检查的时候，宋寒舟被下人催着回府。

临走时，宋寒舟叮嘱宋雪棠在城外好好休息。

宋雪棠湿润着双眼望他，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宋寒舟好像变回了曾经那个说会永远护着她的模样。

恍惚间，她好像觉得宋寒舟对她还是有情的。

宋雪棠不敢奢望，却又忍不住期待着。

期待她脱离宋家，能够和宋寒舟过上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未来。

可是……宋家会让她留住这个孩子吗？

宋雪棠无声流下一滴眼泪，轻轻摸着平坦的小腹。

若是宋家赶尽杀绝，这一次她会拼死相搏。

藏在睫毛下的双眸，那里不再是死水般的灰，而是燃着一簇微弱的火苗。

无论如何，她都会保护这个孩子。

再次见到宋寒舟，是在第四天清晨。

宋雪棠起身倒水时，宋寒舟正好进来。

他丝毫不复以往的矜贵，此刻却衣衫凌乱，神色冰冷，像一个随时会爆发的疯子。

“寒舟？”

宋雪棠有些惊惶地向后缩了缩。

喉咙陡然被宋寒舟掐住，冲天的酒气，熏得她睁不开眼。

宋寒舟力气极大，全然不像三日前温柔的模样。

掐着的脖颈让她无法呼吸，猛地挣扎咳嗽起来。

“哥哥……咳咳、为什么……”

宋寒舟的神情宛如索命恶鬼，阴冷的嗓音从牙缝中挤出。

“贱婢，你竟敢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