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如烟失魂落魄,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下人打扮的人匆匆从堂外跑了进来,在她身边的丫鬟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丫鬟听完,脸色一变,赶紧凑到柳如烟耳边,将话传了过去。
我离得不远,隐约听到了几个字。
“萧公子……演戏……欲擒故纵……挺住……”
我心中冷笑。
萧处生,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用他那套自以为是的“才子心计”来揣度我。
他以为我是那种为了拿捏女人,不惜闹上公堂,把脸面当儿戏的男人?
他把所有人都当成了他那种只会玩弄心机和嘴皮子的废物。
可悲的是,柳如烟信了。
那几句传话,仿佛一剂强心针,让她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她原本已经开始崩溃的情绪,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苍白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一丝血色,眼神也再次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种“我已看穿你”的傲然。
方源,你的把戏该结束了。我已经识破了你的“欲擒故纵”,我不会再让你得逞。
她直起身,拿起桌上的毛笔,看都没看和离书上的内容,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柳如烟”。
那三个字,写得力透纸背,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
签完字,她将笔重重一放,抬起头,挑衅地看着我。
她等着,等着我勃然大怒,等着我后悔莫及,等着我冲上去撕掉那份和离书,然后向她低头认错。
柳太傅看到女儿签字,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被下人手忙脚乱地扶住。
我父亲则是一脸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赞许地看了我一眼。
堂上的宗正卿,深深地看了柳如烟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惋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他拿起朱笔,在两份和离书上,重重地盖下了宗正寺的官印。
“礼毕。”
随着宗正卿话音落下,一切尘埃落定。
我与柳如烟,从此再无关系。
我走上前,从官员手中接过那份属于我的和离书,转身便走。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柳如烟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她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没有我的暴怒,没有我的后悔,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我就这样,拿了和离书,转身就走,仿佛只是办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方源!”
她终于慌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我的背影尖声喊道。
我脚步未停。
“你站住!方源!你给我站住!”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冲到大堂门口,她想要追出来,却被宗正寺的侍卫拦住。
“柳小姐,手续已毕,方世子与你,已无瓜葛。还请自重。”
我走下宗正寺的台阶,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感觉压在心口一整夜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整个人都轻松了。
刚出大门,管家方伯就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
他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道:“世子,刚才,镇国将军府的幼楚小姐差人送来了一样东西。”
说着,他递过来一个卷轴。
“沈小姐说,这是您之前一直念叨的西域良驹图谱,她好不容易才托人寻来的。还说……还说,无论何时,大丈夫都应纵马快意,驰骋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