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情拉着初恋的手:“我只为你破例,我的孩子也只能你来生。”
听到这些,沈月纹却松了一口气,打通电话:
“江爷爷,您说只要江聿庭有了孩子合约就可以结束,那谁生的都一样吧。”
……
圈子里都说沈月纹和江聿庭结婚七年还没疯,真是个奇迹。
毕竟江聿庭是出了名的强迫症,他那龟毛性格连亲生父母都避之不及。
从小到大,江聿庭的世界必须按计划运行,从年度目标到每日行程,精确到分钟,稍有不对便会大发雷霆。更可怕的是,他不仅折磨自己,还要折磨身边所有人。
他计划要二十二岁结婚,沈月纹就被迫休学,成了整天围着他转的妻子。
他计划每天早晨六点要吃到妻子做的早餐,沈月纹就不得不天天五点多起床忙活。
他计划中自己的伴侣身高要有170,他就不顾风险,强行拉沈月纹去断骨增高……
七年了,两人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在江聿庭地牢牢把握之中,从未出过任何意外。
直到生育计划这一项,卡住了。
按照江聿庭的时间表,她该在他三十岁生日前后怀上龙凤胎,在他三十一岁生日前择吉日剖腹产。
可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自然受孕失败,就连试管婴儿也屡战屡败。沈月纹记不清自己去医院取了多少次卵,挨了多少针,甚至磕破额头求遍满天神佛。
又一次试管失败,沈月纹哭着向江聿庭道歉:“聿庭,对不起……我恐怕要破坏你的计划了。”
江聿庭却温柔地抱住她,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宽容和真挚:
“没事,人生哪来那么多的一帆风顺?总会有意外。”
可眼前,沈月纹竟然亲眼看到江聿庭左右手各抱着一个婴儿,眉眼间满是初为人父的温柔。
他将孩子轻轻放进病床上女人的怀里,俯身为蛋糕点上蜡烛。
“滢滢,祝我们的宝宝满月快乐。”他吻了吻那女人的额头,“你放心,之后我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最风光的百日宴。”
女人幸福地依偎在他怀中:“聿庭,该给孩子们取名字了。”
江聿庭温柔的看着孩子,沉吟开口:
“十年前就想好了。哥哥叫云舟,妹妹叫星帆。”
沈月纹瞬间如坠冰窟。
心帆天涯,云舟星河
她之前在他书房的抽屉里看见过这两个名字——江云舟、江星帆。
沈月纹本以为,这是为他们俩未来的孩子准备的。
万万没想到,竟是十年前就给另一个女人的孩子准备好的。
路过的护工弯腰拾起散落的化验单,轻轻递还给她:“这位小姐,需要帮助吗?”
目光扫过单子上的内容,护工语气温和下来:“是做试管不顺利吗?别太难过,现在技术发达,很多夫妻都是尝试好几次才成功的。”
见沈月纹脸色苍白,她又热心补充:
“我照顾的这对夫妻就特别幸运,一次就怀上了龙凤胎。我们老家有习俗,沾沾新生儿喜气容易怀上,要不要我帮你说说情?”
沈月纹怔在原地,浑身发冷。
护工的话再次坐实了这一切。
江聿庭瞒着她,和初恋以夫妻相称,甚至早在他严苛的“生育计划”前一年,就悄悄生下了孩子。
在外人眼里,他们才是真正恩爱的夫妻。
“滢滢,这个世界上我只为你破例,我的孩子也只能由你来生。”
原来他那些不容动摇的规则、那些精确到天的计划,全都可以为另一个人打破。
原来他早已放弃了她。
难怪她一次次试管失败,他不再发怒,反而温柔安慰。
她还以为七年的相伴,终于融化了他偏执的内心,以为自己终于超越了那些计划的份量。
记得结婚第一年,有次她没来得及剪头发,比他规定的长度超出了半厘米,他暴怒之下亲手剃光了她所有的头发。
而如今,他提前一年拥有了两个孩子,却只有满眼温柔,不见半分戾气。
沈月纹心乱如麻,她真的看不懂江聿庭了。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
沈月纹摇了摇头,道了声谢,看着那幸福的一家四口再也待不下去,几乎逃似的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时,手机屏幕亮起。
是沈月纹瞒着江聿庭新换的主治医生发来的消息。
对方语气谨慎:
“沈小姐,您和您先生的体检报告显示一切正常,理论上自然受孕并不困难。多次失败可能另有原因,您是否考虑过……其他可能性?”
她指尖发凉,尚未回复,一个陌生好友申请突然弹出——
备注写着:“周滢滢”。
沈月纹心头一紧,点了通过。
对方秒回:
【沈小姐……或者说,江太太?今天在门外的人,是你吧。】
【你就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一直怀不上吗?】
恐惧如冰水浇透全身。
她突然有了一种预感。
和江聿庭在一起,这一场做了整整七年的美梦,或许就要在今夜彻底破碎了。
她颤抖着敲字:【你想说什么?】
【今天孩子满月,我心情好,就当发善心吧。】
紧接着,一条录音传了过来。
一阵暧昧的水声过后,传来的江聿庭低沉磁性的声音:
“滢滢,你真是个坏女人……坏得让我上瘾。”
“当年你一走了之,打乱了我全部计划!你知道我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吗?”
女声带着哭腔:“可你现在已经结婚了……听说你和江太太很是恩爱,甚至不久后你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而我……”
男声陡然激扬愤怒了起来,打断了她:
“不!你根本不懂!我和沈月纹在一起,只是为了完成人生计划……她虽听话,可终究不是你!”
“现在你回来了,我的孩子只能由你来生。我们一起来纠正计划里所有的错误!”
短暂的寂静后,他冷淡的声音如一把淬了毒的刀扎进了沈月纹的心口:
“至于沈月纹……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我送她的婚戒里嵌了麝香,给她做试管的医生也早被我买通了。”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映亮沈月纹煞白的脸。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条脱水的鱼,张着嘴仿佛快要窒息。
原来,江聿庭从未把她当做过爱人。
她甚至连个替身都算不上。
她只是江聿庭完成人生计划的一个工具,换成什么李月纹、张月纹也没差……
她只是江聿庭人生中一个亟待修改的错误!
沈月纹的指甲深深嵌进手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却感觉不到痛,只是呆坐着,任由眼泪在夜色中无声奔涌。
直到第二天,黎明破晓。
她拨通了江老爷子的电话号码。
“江爷爷。”她一夜未眠,嗓音沙哑如砾,却异常平静,“当年江聿庭的初恋突然和他分手离开,打乱了他的人生计划,让他发了狂。我为了报恩,签下合约,答应您追求江聿庭,帮他重新振作……”
“您说过,只要他有了孩子,合约便可自动终止。既然如此,这孩子谁生的都一样对吧?”
“孩子?!”江老爷子的声音陡然一紧,“什么孩子?哪来的孩子?”
沈月纹轻轻闭上眼。
“他等的那个人回来了。”
“他们……已经有了一对龙凤胎。”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死寂。
她缓缓开口:“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