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声让卫云幽脚步微微一顿。
微微回首冷睇趴在床边,正哇哇呕的卫姮,脸带嫌弃很快离开。
以齐君瑜的体贴,定会细心照顾卫姮,一来二去,卫姮必定对他动心。
珠帘轻撩轻落,发出叮吟的轻响。
齐君瑜没有再顾忌什么,俊颜微沉快步凑到床榻边。
冷声吩咐初春:“你家姑娘交给我,你去倒水过来。”
初春正给卫姮顺背,闻言,都气笑了。
他把当姑娘当成什么人了!
“齐世子,我家姑娘与你非亲非故,齐世子可别乱了规矩!”
齐君瑜修眉拧紧,很是不悦的,“你且去倒水,你家姑娘不会怪我逾矩。”
卫姮向来喜欢他,定是盼着与他独处。
“呕——”
不要脸的自我贴金,又一次让卫姮倒尽胃口。
齐君瑜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大!
以为全天下的女子见了他,都会心动。
前世今世,她卫姮从不曾对他有半点喜欢!
像他这等冬也摇扇,夏也摇的伪君子,多看一眼她都嫌眼脏。
指向门口,卫姮边呕边斥喝,“......出......出去......呕......”
“你又逞强了。”齐君瑜没有走,但也没有再靠近卫姮,语重心长道:“卫姮,你既心悦我,我亦想娶你为妻,与你长相厮守,你能否听我一句话,女子偶尔示弱才会更得人怜惜。”
饶是初春向来稳重,此时也气狠了。
顾不得尊卑有别,怒声大斥,“齐世子,你欺人太甚!”
言罢,举起放在床榻边的一只大繎色绘鹊鸟报喜的圆凳,轰人。
眼里恨意如业火焚烧的卫姮挣扎着起身,声音嘶哑戾喝:“齐君瑜,你坏我清誉,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前世被他害惨到死不瞑目,今世他竟然还有脸说娶她为妻?
新仇旧恨叠加,让本是病到无力的卫姮硬是生出一股子蛮力,下榻的她举起另一张圆凳,在齐君瑜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把圆凳朝他脑袋,狠狠砸过去。
齐君瑜虽是文人,君子六艺亦是不错的,多少有些身手傍身。
见此,赶紧一闪,避开砸过来的圆凳。
圆凳砸在花架上发出好大一声的“哐哐”重响。
把刚站在院中央的卫云幽吓到心口一弹。
好好的,怎么闹出这般大动静。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卫姮那把病嘶哑的声音,在低喝什么。
卫云幽抿着嘴露出浅浅地笑。
齐君瑜最爱幽静,连他身边的下人说话都得温和细语,不能大呼大叫,卫姮此举是犯了他禁忌了。
啧。
无需她出手,齐君瑜对卫姮突如其来的关心,很快会收回。
一扫心头最后一丝闷气,卫云幽好整以暇等着齐君瑜一脸怒容,拂袖而出。
下一刻,卫云幽脸上的浅笑僵住。
齐君瑜非但没有拂袖出来,反而低声下气,哄道:“你还病着,动怒更伤身。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可好?”
他不生气,反而还哄卫姮?
“撕拉——”
手里的帕子撕出一道裂口,嫉妒与占有欲疯狂生长,卫云幽再也忍不住,朝屋里走去。
“哎哟,大姑娘当心脚下。”
行色匆匆的碧竹进了院里,看到神情阴冷的卫云幽往姑娘屋里去,故意大声留人。
卫云幽正拾阶而上,冷不丁被碧竹一喊,分了神,右腿顿时一崴。
没有站好,从石阶上摔下来。
“哎哟,姑娘,姑娘,你快出来,大姑娘摔跤了。”
兴奋的碧竹大喊着。
那是生怕人不知大姑娘摔跤。
齐君瑜在屋里狼狈闪躲,他颇为头痛。
更多的是无奈。
见惯前世卫姮的大度、顺从,真不习惯她这会儿的一身边关蛮气。
唉。
待日后娶她进门,让私下云幽教她规矩吧。
“卫姮,今日你我不宜再多说,待你病好了我再来看你。你只要记住,我也是心悦于你。”
说完整齐衣冠准备离开,便听到外头有丫鬟惊惶失措大喊着大姑娘摔跤,脸色一变的齐君瑜立马疾步出来。
与准备进屋的碧竹狠狠撞了个满怀。
碧竹眼疾手快扶住门框,稳住了自己。
齐君瑜则直接撞回屋里,摔了个四脚朝天。
碧竹一脸的瞧不起:“......”
真弱!
安静了一会,整个青梧院大乱。
“来人,快扶起齐世子。”
“快,扶起大姑娘。”
“哎哟,速速去请大夫人。”
“啊,二姑娘晕了!快快去请大夫啊。”
“姑娘,姑娘,你可别吓奴婢啊。”
前面喊着的,都是卢氏派过来的丫鬟、婆子。
后面喊的,自然是初春、碧竹了。
卫云幽、齐君瑜都是卢氏、肖氏的心尖尖,在青梧院摔倒,便是没有个好歹,当母亲的也是心疼。
她们心疼,定是要把火气发到卫姮身上。
前世卫姮是在她们手里吃过亏,打出来的她见到齐君瑜倒地,卫姮朝初春使了个眼色,嘴里虚弱喊着:“姐姐怎么摔了?有没有摔伤哪儿......”
脚步踉跄走出来。
就那么正正好踩齐君瑜撑地手,又是那么正正好前脚迈出门槛,后脚是两眼一翻,在丫鬟、婆子的注视下,晕了过去。
卢氏刚吩咐婆子打开关押杏儿柴房的铜锁,把饿晕了的杏儿拖出来,青梧院里的一个丫鬟火急火燎过来。
福了礼,颤声道:“夫人,不好了,大姑娘、齐世子在二姑娘院里摔伤了。二姑娘也受了惊,晕了过去。”
什么!
卢氏、肖夫人齐齐变脸。
哪里还顾得上杏儿,卢氏厉问,“大姑娘和齐世子现在在何处?”
“我儿可有摔伤?”
肖夫人一道出声,眼神似要吃人了般。
丫鬟流着汗,声音颤得更加厉害,“婆子背了大姑娘、扶了齐世子去正晖堂。管家派人去济世医馆请李大夫过来。”
都要去请医术高超的李大夫过来,怕是摔得重了!
卢氏让婆子重新锁好柴房,与心急如焚的肖夫人赶往正辉堂。
弓腰驼背的哑婶“依依呀呀”来到柴房,从怀里掏出半吊钱,拖住看守的婆子。
婆子身边,一个跛脚的中年男子悄无声息翻窗进入柴房内。
对吓到缩在角落里的杏儿,沙哑道:“现在该信大夫人要取你性命了吧。想活命,就按二姑娘的吩咐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