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僵在原地，嘴巴微张，似乎没能理解我的话。

“你说什么疯话？不是你儿子，那是谁？”

我抬起眼，对上她那张保养得当却写满刻薄的脸，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是睿睿，您的大孙子。”

“放屁！”

公公第一个吼出来反驳，他脸憋得通红，指着我的鼻子，

“你这个女人心肠怎么这么黑！好端端的，你就咒我们睿睿？”

“对！你就是嫉妒我们对睿睿好！我早就看出来了！”

婆婆也回过神，一把攥住我的胳膊，指甲深深陷进我的肉里；

“我告诉你苏沁，我们睿睿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病患和家属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护士长看不下去了，掰开婆婆的手，把我护到身后。

“两位请保持安静！是江主任亲自送来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住院记录！”

她的话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老两口的嚣张气焰。

他们对视一眼，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下一秒，婆婆像是疯了，尖叫着冲向VIP病房。

“睿睿！我的宝贝孙子！”

病房门被粗暴地撞开。

睿睿刚打了镇静剂，正迷迷糊糊地睡着。

婆婆扑到床边，一把扯开盖在他身上的薄被。

当她看到那份写着“丧失生育能力”的诊断报告时，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公公手忙脚乱地抱住她，掐着她的人中，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

“假的……都是假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整个病房外乱成一团。

我倚着冰凉的墙壁，旁观这场闹剧，额角的伤口一阵阵抽痛。

刚才还对我耀武扬威的公公，此刻也白了脸，他扶着还在哼哼唧唧的婆婆，颤抖着手指着我。

“你……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清楚！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看我们出丑？苏沁，你的心是铁打的吗？”

我忍不住笑了。这倒打一耙的本事，他们一家人还真是如出一辙。

“爸，瞧您这话说的。”

我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帮他扶住险些滑到地上的婆婆，“我这不是怕你们二老受刺激嘛。”

“您刚才不是还教育我，小孩子嘛，能有多大的事？还说要向前看，别小题大做。”

我模仿着他刚才的腔调，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再说了，你儿子亲手选的医生，亲口承诺的手术，亲自造成的后果，与我何干？”

“怎么现在轮到您大孙子了，就不是小事了？”

公公的脸色青白交加，嘴唇抖动着，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我没搭理他，继续说：

“而且，江屿不是已经把这事定性为意外了吗？肇事司机家大业大，咱们可惹不起。为了名声和解，不丢人。”

“你们江家的人，不都这么想的吗？”

“你……你……”

公公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我的手都在抖。

婆婆也醒过来了，她死死地瞪着我，眼神像是要生吞了我。

“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你不安好心！你就是想让我们江家断子绝孙！”

我冷眼看着她撒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她录起了像。

“继续骂，我正好缺一份精神赔偿的证据，给法官好好看看。”

“让大家也瞧瞧，江大主任的父母，是什么样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