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川川最喜欢的衣服。
早上出门前,他还软乎乎地亲了我一口,说妈妈早点回来,晚上想吃好吃的。
现在,他躺在ICU里,身上插满了管子。
医生拿着片子,语气很沉,也很急:「颞骨粉碎性骨折,硬膜外血肿,脑挫裂伤。你是家属?赶紧签字,晚一分钟都可能下不来手术台。」
签字的手在抖。
笔尖划破了纸。
我听见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咯咯作响。
「谁干的?」我问。
站在旁边的警察脸色有点难看,指了指走廊长椅上的两个人。
一个穿着真丝睡衣、烫着***浪的女人。
还有一个正拿着手机打游戏,嘴里喊着「杀杀杀」的小胖墩。
是我们对门刚搬来三天的邻居。
女的叫徐晴,男孩子叫郭承胤,今年八岁。
见我看过去,徐晴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橘子皮往垃圾桶那边一扔——没扔进去,掉在地上了。
她也不捡,拍拍手站起来,那语气轻松得就像是不小心踩了我一脚:「哎哟,川川妈是吧?你说这事儿闹的。俩孩子玩奥特曼打怪兽,我家承胤是奥特曼,你家川川非要当怪兽。这怪兽哪有打得过奥特曼的?一下没收住手,磕碰了。」
磕碰?
我看着医生递给我的病危通知书。
那上面写着:颅骨凹陷性骨折。
这需要多大的力气?需要用一把实心的装修用羊角锤,抡圆了胳膊,对准一个五岁孩子的太阳穴狠狠砸下去。
这不是磕碰。
这是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