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当夜，我向贺元止托梦，让他去东市街口右转墙角处买一个女奴。

那女奴是梁祺亲信闻将军遗落在外的女儿，也是我。

贺家上下都是读书人，书卷气息已经浸到了骨子里。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此人一走到面前，我就知道是他。

“这姑娘多少钱，我买了。”

贺元止倒信我，说让来就来了。

贺府门院很大,进去却发现仆从不多。

自从前太子暴毙，梁祺登基，贺府便没落了。

如今，如日中天的是梁祺和他的亲信闻将军。

“准备些热水给这位姑娘梳洗。”

不知多久没梳洗过，正值仲夏，身上更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我眉头微皱，在山上以念力为食，百年未梳洗身上也不会有任何异味。

贺元止看到清洗干净的我，明显一愣。

“公子大恩，小女感激不尽。”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贺元止说得轻松，眼神却闪闪躲躲。

毕竟，我告诉他，这个女孩是实现他所求的关键。

5.

闻将军与他夫人伉俪情深，在十年前的一场战争中与妻女走失。

最后只找到妻子一身白骨，女儿生死不知。

自此，闻将军便衷心跟随在为他找到妻子尸首的梁祺身边，为梁祺所差遣。

在大梁，闻将军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贺元止要做的，就是把我送到闻将军府。

“小人愚钝，现在就将那位姑娘送回将军府？不过一面之缘，她又岂会帮我？”

“她会的。”我说得坚定。

贺元止欲言又止，无奈应道：“小人谨遵神意。”

一见到闻将军，我哭着跑过去抱住他，

“爹！”

贺元止早已告知他，我的右肩胛处有一块梅花胎记。

“你脸上多了好多皱纹。”

一听此话，闻将军顿时老泪纵横。

“囡囡，爹终于找到你了！”

“贺公子，能找到小女多亏你啊！快进府小酌两杯！”

“闻大人言重，我也是巧合遇到闻姑娘。听闻她与您的女儿都有一处胎记，以免确实错过，这才叨扰闻大人。”

闻将军摸着胡子笑得豪爽，“不管怎么说，我闻世良欠你一个大人情，若有用得着的地方，闻某定尽力相助。”

贺元止不傻，自然知道应下。

“若有需要定会来麻烦将军。”

他也识趣，没有多停留就离开，留下闻将军以表思心。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的囡囡都长这么大了。是爹不好，没能陪你，让你受苦了。”

我两眼含泪，看着闻父，委屈巴巴，“爹～”

这一声喊得闻世良心都化了，拉着我问这十年怎么过的。

“我”货真价实是闻世良的女儿，十年前闻母为了保护闻芝宜，把她藏在一垛柴火里，自己却没再回来。

之后闻芝宜就被四处贩卖，做小丫头侍候人，甚至乞讨。

闻世良看着我手臂上交错的疤痕，哽咽出声，“爹对不起囡囡。”

抹掉眼泪，闻世良拉着我在桌前坐下，

“囡囡还未吃饭吧，爹记得这都是你爱吃得，快尝尝合不合你胃口。”

我看着碗中闻世良夹得一块豆腐，这是闻芝宜最讨厌的。

我撒娇抱怨道，“爹，这是娘爱吃的，囡囡最讨厌的就是豆腐。”

闻世良一拍脑袋，“瞧，爹这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