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夜坟

老道往我姐尸体上擦满锅底灰，贴满黄符

姐姐脸上太脏，我忍不住想替她擦时，被道士呵斥住

人死七天，三魂七魄才会彻底消散，这些符可保你姐一魂两魄不散，这样你背她尸体上山时，你娘就分不清你们谁是活人

她会以为两个女儿都安然无恙，就能入土为安

道士看出我的愤怒，慢条斯理地威胁你也不想亲娘做孤魂野鬼吧你要是不想上，也行，我把她分尸，身埋各地，再用凶物镇着，一样能行

我妈操劳一辈子，在他们口中连牲畜都不如，我咬紧牙关，直到满嘴血腥，才沉默地背起姐姐

她很轻，比活着皮包骨时还要轻

毕竟，我姐这辈子也没吃过一顿饱饭，能不轻吗

老道这才满意切记，回坟途中，尸体的双脚可不能着地，着地会尸变，鲁把她们引进墓坑里，你亲手埋了，才算大功告成

上山路难行，我托住姐姐的大腿，弯腰时，姐姐的脑袋歪向一边

长发也随着我的动作垂下，垂到我眼前

我姐生来有头漂亮的长发，可惜每次一长，我奶就绞走她的头发卖钱

我心里咯噔了下，背脊瞬间布满冷汗，不对，姐姐死时，头发才勉强到肩

现在怎么那么长了

发丝如瀑，把我的视线遮了个大半，忽然，雾蒙蒙的视野里

多了一双赤脚

肤色惨白，尸斑点点

那是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