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裴言深回来的时候,我提了离婚。
“就因为我给小柔修了个水管?”
“嗯。”
我点了点头。
他嗤笑一声:“钟婧雪,你是长能耐了啊。你追在我屁股后面七年,如今才结婚一年,我就不信你舍得?”
没有什么舍不舍得的,再浓的感情也会被消耗得慢慢变淡。
我想起新婚当夜,我坐在婚床上翻看白日的摄影。
照片里,裴言深永远只有侧脸,目光一直偏向柳钰柔。
我喉咙发紧,安慰自己也许是巧合。
可当晚,裴言深搂着我,嘴里却喊了一句“小柔”。
那一刻,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见我沉默不语,裴言深又软了神色。
拎起热气腾腾的早餐摆在我面前,里面全是我爱吃的。
“她是我战友的遗孀,也是我认识多年的朋友,我要是不照顾她,那也太不是人了。”
“况且,我们之间要是有什么,哪里还轮得上你跟我结婚。”
话音落下,我的心猛地一颤。
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眼前这个男人口中吐出。
我身为首长女儿,却放下身段追求了他七年。
陪他从默默无闻到拥有自己的独栋大院。
我知道他也在享受我的追求,但我喜欢他,也不在乎。
况且,他对我很好。
训练结束后,第一时间回复我的消息,句句有回音。
买给我的西瓜永远挑干净籽,只因我随意一句不喜欢吐籽。
我以为我们是双向奔赴,我以为他只是一时糊涂。
可他却在为我买感冒药时,半路去柳钰柔家修灯泡。
买给我的礼物,永远也有对方一份。
他总说,只是能力范围内多照顾一点,没什么其他心思。
如今,他揉着眼睛,一副困顿的样子,也说:
“我们没什么关系。昨晚她一个人有点害怕,我就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老婆,我好困,别跟我吵了好吗?等我睡醒了,再来哄你。”
可他说这话的时候,却忘了遮掩锁骨上的红痕。
像是谁的耀武扬威。
“你可以去睡,睡醒后我们就去民政局离婚吧。”
我依旧神色冷淡,不为所动。
顿时,裴言深僵住了,随即爆发怒火。
一阵掌风袭来,我吓得闭上了眼。
却听到一阵破碎声。
裴言深摔碎了我身后的花瓶,碎片陷入他的掌心,可他仿佛不知痛一般,缓缓握紧。
任由鲜血淋漓。
“钟婧雪,我不明白小柔哪里得罪了你?至于你这样针对她。难怪她总说,像你这样面相的人,最不好相处。”
“昨晚,她教我怎么跟你解释,我还说你懂事,不会多问。现在,你这是在打我的脸!”
他咬牙切齿,一副强压怒火的模样。
“裴言深,你是跟我谈情,还需要别的女人教你?”
我面露讽刺,心里却极为苦涩。
“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我早就想跟你离婚了。”
在我怀孕发烧的那晚,我怎么也打不通他的电话时,我就想跟他离婚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晚柳钰柔刚接到丈夫殉国的通知。
我被送进手术室,哭着刮宫时,他却在一遍又一遍安慰别的女人。
“不可能!除非我死。”
裴言深又一次摔门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打开他战友发来的消息:
“妹子,首长跟你说过我三天后回来吧。你别跟言深说,他向来就是个大嘴巴,我还想给小柔一个惊喜呢。”
我轻轻回了一句“好”。
就是不知道,这是惊喜,还是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