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万物，道且无情，故不可逆道法而行。”

宋止川扶着额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视线跟随着我的身影。

“师尊，长生石，算不算逆道法而生呢？”

我呼吸一滞，停下脚步，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止川，长生石未必就有神效，福祸相依，你也不必过于介怀。”

宋止川瘪瘪嘴，随即笑着歪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师尊不信它的神效?”

我信的，毕竟天帝是那石头救活的。

“不是不信，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只是当时的情况，需以大局为重。”

他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歪着的身子也坐正了。

“我不信大局，只想救自己想救的人。天帝，不配。”

我震惊于他大逆不道的话，却句句说到了我的心里。

“今日的功课到此结束，你且退下吧。”

我摆了摆手，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师尊！”

果然，我还是没有撑住，倒在了地上。

“医仙，她怎么样了？”

医仙看了一眼宋止川微微发抖的手，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上仙莫急，女君并无大碍，只是生性畏寒，她又喜好吃冷酒，才会导致周身灵气运转不畅，我已备好灵丹，随即就送过来。”

宋止川听完，担忧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松开了医仙的衣襟。

“有劳医仙了，我送您出去。”

“上仙，女君畏寒，不可受凉，以后要更加注意。”

“多谢上仙提醒。”

他颔首，第一次对除我以外的神仙，恭恭敬敬地行了个重礼。

我睁开眼睛，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嗓子里如同火烧一样干涩，我看着身上厚厚的被子，寝殿不知何时多了几个火炉，浑身燥热无比。

一把掀开被子，凉爽的瞬间让我清醒了不少。

我习惯性地倒了一杯冷茶，正要喝的时候，茶杯却被人打翻了。

“何人如此放肆?”

我冷声质问。

“你身体尚未痊愈，不能下床，更不能贪凉。”

宋止川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鼻尖沾着煤灰，衣服也有些凌乱，笨拙地端着一碗汤药，眼里流露着关怀。

我有些警惕，却下意识地想哭，从没有人这般为我熬过汤药。

尽管他知道，我的身体和贪凉无关。

金羽，已经没有办法控制我体内的寒毒了。

“多谢。”

他走到我面前，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喂我喝完。

“我自己可以。”

他握住我的脚踝，替我穿鞋，我窘迫地想要躲避，却挣脱不开。

“别逞强。”

他单膝跪在我面前，动作轻柔。

“我体内的毒，不好压制了。”

感受到他手上的停顿，我的呼吸也滞了一下。

“我说了，我会救我想救的人。”

身上的金羽印记愈发深了，我知道，他又耗费了精力。

“止川，离开这里吧。”

他眼眸黯淡了，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稳稳地扶着我。

“是我将你束在这里，如今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宋止川扶着我，一步一步走在石板路上。

天色阴沉，落着小雨，地上的桃花瓣踩进了泥土里。

“你错了。”

“谁也束不住我。”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手心很烫。

从那天之后，只要是在神霄殿，我的吃食全都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