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并没有开多长时间,前前后后也就不到一个小时,吴越荣第一个走出会议室。
有和他熟悉的人见着了,诉苦道:“吴书记,您跟王乡长说说吧,好歹给点钱。”
吴越荣笑着说:“王乡长分管财政,钱由他管,这个忙我帮不上。”
吴越荣话说完,王立刚第二个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神情阴冷,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时吴越荣走进了政办处,把笔记本和杯子递给秦百川:“小秦,送到我办公室去。”
秦百川接过,出来时就看到一帮人像是铁块遇着了磁铁似的,“簇拥”着王立刚进了乡长办公室。
拿钥匙开了吴书记办公室的门,把杯子里的水和茶叶倒掉清洗干净,开窗时,风吹进来,笔记本的纸被吹得扬起,纸页都卷了起来。
秦百川连忙把窗子关上,又过去整理笔记本,无意中翻到今天会议的记录,上面只有一行字:王立刚,你这个王八蛋。
秦百川终于明白,吴越荣应该是猜到了昨晚的事是王立刚搞的鬼,所以立马还以颜色。
开了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会议,目的就是让王立刚露面,出他一个洋相。
王志刚被吵了一上午,脑袋瓜子嗡嗡响,定了定神,抓起电话打到了政办处:“让胡继飞来我办公室。”
秦百川转告胡继飞,办公室就剩下方秘书,头也没抬地说,“快过年了,王乡长要政办处排一下值班表,你先排一下,回头拿给王乡长看看,原则上排本地人。”
秦百川拿过通讯录,把名单排好,胡继飞虽然是本地人,不过想到自已并不打算回老家过年,就主动扛起值班的大旗,很快排好名单,送给王乡长过目。
王乡长的办公室里。
王立刚道:“昨晚现场什么情况?”
胡继飞摇了摇头:“我打完电话之后,没敢过去。”
王立刚的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几下,道:“小秦的表现一直挺好,继飞,你不会还不如一个没转正的小年轻吧?”
胡继飞是事业编制,工作比秦百川要早了三四年,秦百川来了之后,把他服务书记的活儿给项了。
一直耿耿于怀,明里暗里没少使绊子,对他向来不感冒,现在王立刚忽然提到他,估计是昨晚秦百川给搅了局。
如果不是有秦百川出现,给胡继飞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帮着王立刚背后捣弄吴越荣。
但他明白,自已被吴越荣一脚踢开之后,他的脑门上虽然未必贴上了“王立刚”的标签,但他绝对不再是吴越荣的人,所以他必须要抱紧王立刚的大腿了。
“王乡,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望的。”胡继飞暗暗咬了咬牙,这个秦百川,一定得好好收拾他一顿才行。
王立刚点了点头,道:“你去吧,让小秦来我办公室。”
胡继飞刚走出门,就看到秦百川手里拿着一张纸走上了走廊,胡继飞转达了王乡长找他的意思之后,与秦百川擦肩而过。
秦百川没从胡继飞的脸上看出异常,但两人眼神交汇的时候,却是闪过了一丝什么。
“王乡长,方秘书让我把值班表送给您看看。”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秦百川不想瞎掺合。
王立刚并没有去看值班表,而是凝视着秦百川,道:“小秦,昨晚乡政府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王立刚这么一问,秦百川的心猛地往上一提,种种迹象已经表明,昨晚的事情有八成是王立刚策划的。
瞒估计是瞒不住了,但怎么也得把自己摘出来,当即道:“昨晚吴书记的爱人和几个人来的。”
“知道是来干什么的吗?”
“我不清楚。”秦百川摇了摇头,“我跑步的时候,看见他们去了吴书记的办公室,其他的我不知道。”
王立刚垂下了头,开始看值班表,然后拿起笔在值班表上写了几笔,道:“拿回去改一下。”
秦百川看到多了一栏带班领导,而自己是大年初一那天,带班领导正是王立刚本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没看到小花,吃完饭,阳光正浓,食堂老板搬了张凳子给秦百川坐下,递了根烟给他,两人晒着太阳抽着烟。
秦百川老练地吐出一口烟雾,笑着道:“上午不少人都去找王乡长要钱,你怎么没去?”
“老弟,你还嫩着呢,你不懂。”胡军神秘兮兮地说。
“怎么讲?”
秦百川是外地人,一直都在食堂吃饭,跟胡军处的挺好,胡军道:“王乡长给多少,我就拿多少,但绝不能主动去要,除非我这个食堂不想再承包了。学着点啊。”
秦百川豁然开朗,道:“胡哥,受教了。”
胡军哈哈一笑,跟着道:“没有人不喜欢钱,但赚公家的钱,那钱不是你一个人的,以后啊你就会明白了。”
秦百川深以为然,道:“中午吃饭怎么没看到小花?”
“要过年了,回家了。”胡军一根烟抽完,拍拍秦百川的肩膀,“女孩子多着呢,眼里别只有一个人。”
“我就是随便问问,胡哥,你想多了。”
“我想多没事,你没想多就行。”胡军打了个哈哈,道,“你是个老烟鬼子了吧?看你抽烟很老练嘛。”
“胡哥英明。”秦百川也打了个哈哈。
回到宿舍,秦百川觉得很郁闷,他忘不了昨晚吴越荣进他宿舍时的目光,也忘不了中午王立刚在办公室时的目光,显然,他无意中已经闯入了两人斗争的漩涡之中。
吴越荣与王立刚一直不和,但奇葩的是,王立刚的儿子正在跟吴越荣的女儿搞对象,但这似乎并没有能够调和好两人之间的关系,斗争仍然无时不在。
只是秦百川没有想到,他们的斗争会惨烈到如此地步,只是秦百川来平桥只有半年,他们之间是因为什么内斗成这样,他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