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一切都晚了。”
我无视想过来抱我的谢定瑶,目光落在桌上的水果刀上。
我抓过刀,猛地朝她的脖子捅去:“我要你给我的孩子们陪葬!”
五年积攒的恨意与绝望,全在这一刀里。
我甚至能看清她瞳孔里骤然缩小的惊骇,还有里面映出的我扭曲疯狂的脸。
“噗——”
没有利刃入肉的闷响,只有手腕被巨力攥住骨头快要捏碎的钝痛。
保镖反应极快,瞬间扑上来制住我。
水果刀“哐当”掉在地上,那点微弱的反光,像在嘲笑我的徒劳。
谢定瑶脸色煞白,颈侧被刀尖划了道小口子,渗出血珠。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胸口剧烈起伏——那双曾经盛满宠溺后来只剩鄙夷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后怕和混乱。
她喉结滚动,声音干涩:“你想杀我?”
我看着她颈间的血珠,突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带着泣血的癫狂,眼泪却流得更凶:
“杀你?谢定瑶,杀了你,我的小盼和儿子就能活过来吗?不能!杀了你,我月家就能团聚吗?不能!”
我嘶吼着,浑身脱力,被保镖按跪在地上:
“我只是恨我自己没用,连为他们报仇都做不到!”
她猛地蹲下来,抓着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要捏碎我的骨头:
“那个孩子!小盼!还有另一个!他们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她眼底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她在渴望一个肯定的答案,渴望证明自己没有彻底失去一切。
我抬起泪眼模糊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是。那个你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死了的儿子,还有那个因为你封杀我我凑不够医药费,今天早上九点走的心脏病女儿,都是你的种。现在……我连女儿的遗体都没能及时火化……”
谢定瑶如遭雷击,抓着我肩膀的手骤然松开,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医疗仪器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那双总是居高临下的眼睛里,满是无法承受的恐慌,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你骗我,月恺宸,你为了报复我骗我!”
“骗你?”
我嗤笑,心脏的位置已经麻木,感受不到疼了,只剩一片冰冷的死寂。
“谢定瑶,你去查啊!医院的出生记录死亡证明我卖血的记录,还有小盼在中心医院儿科ICU住了四年的病历!你去查!看看我有没有骗你!看看你的孩子们,是怎么在你的逼迫下,一个一个离开的!”
我看着她越来越白的脸,看着她眼里那点希望的火苗被我浇灭,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悔恨。
“你还记得我在地下室给你打的那个电话吗?”我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我求你,谢定瑶,我放下所有尊严求你,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救救我们。你当时在做什么?你在和苏景行上床,你告诉她,只有他配让你生孩子。”
谢定瑶的身体剧烈颤抖,她抬手捂住额头,指节泛白:
“我不知道……月恺宸,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
“如果你知道?”我打断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如果你知道,你会施舍我一点钱?然后继续让我活在苏景行的阴影里,看着你们恩爱?谢定瑶,从你为了他打断我的腿,从你眼睁睁看着月家破产我爸妈***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恨了。孩子的存在,只会让这恨更刻骨铭心。”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滑坐在地上,昂贵的西裤沾了灰尘也浑然不觉。
她低着头,肩膀不停耸动,发出压抑的像困兽般的呜咽。
“对不起……恺宸,对不起……”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迟到五年的道歉。
可太晚了。
对不起,换不回我爸妈的命。
对不起,换不回我儿子的一声啼哭。
对不起,换不回我女儿小盼渴望活下去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