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在眼前飞舞，世界被黑暗吞噬，这景象难得一见。梁秋闭上眼睛，他明白自己正在走向死亡。这是自己人生最后的零点几秒钟。

据说人在临死前，会有无数场景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涌现。梁秋现在看不到那么多，在他脑海中出现的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那是一切的开始。

梁秋哆哆嗦嗦地站在一座学校的门口。他掏出个瘪烟盒，还没来得及抽，旁边的她咳嗽一声，梁秋悻悻地把烟收起来。

她叫杨月涵，二十岁，喜欢古风网游，喜欢汉服，喜欢火锅。最讨厌的是蟑螂，以及磨叽的男生。

碰巧，梁秋就是个磨叽的男生。

梁秋站在“省立工商大学”的牌子下面，偷瞄着月涵。瞄着她的双眸，瞄着她的长裙，瞄着她的……

“你可以走了。”月涵淡淡地说。

“那个……我想多陪你会儿。”梁秋期期艾艾地说。

“我得回宿舍了。”她说，“你就送我到这儿吧。回城去的长途车还有一趟，六点的，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他还想说什么，她转过身，拎着行李箱，径直向着学校的大门去了。山区的空气里渗着一层雾，很快把她的身影遮得模糊起来。把学校建在这么个山旮旯里，当初决定这事儿的人估计有颗修道的心。

他看着她向大门里走，一步，两步……一百七十步，她没回头。自己花了俩钟头，把她从城里送到这里，她没说再见，也没回头道别，就这样吧，和她的事，也就不用再想了。

然而他还不能离开，他要在这里办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