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陈志远那套房子的时候，我只带了两个行李箱。

一箱衣服，一箱书。

房子里的家具、电器，都是我挑的，我付的钱。

但我一件都没要。

陈志远站在门口，看着我。

“你真搬？”

“真搬。”

“你要搬去哪？”

“租房。”

他冷笑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就是说气话。等你在外面吃够了苦，你就知道我的好了。”

我没理他。

“苏晴，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去找我妈要那5万块钱，我跟你没完。”

我拎起行李箱。

“陈志远，你妈问我借钱的时候，说的是一个月就还。现在三个月了。”

“她那是急用！我弟弟结婚要彩礼，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

“那你还好意思要？”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

“你弟弟结婚，彩礼16万8，我婆婆找我借了5万，找你姐借了3万，剩下的她自己出。”

“对啊，怎么了？”

“我们结婚的时候，彩礼多少？”

陈志远不说话了。

“6万8。”我替他回答，“而且你妈说了，彩礼要还回来，说是家里的规矩。”

“那……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

“你……你家条件不好，我妈没问你家要钱，已经很给面子了。”

我笑了。

“陈志远，你知道我这五年给你家多少钱吗？”

他不说话。

“首付45万，月供21万6，逢年过节红包、礼物保守算3万，你妈生病住院我出了2万，这次借的5万。”

我看着他。

“一共76万6。”

“那是……那是你自愿的！”

“对，我自愿。”

我拎起行李箱。

“但是，我不想再自愿了。”

走出单元门的时候，阳光正好。

五月份的风，带着点暖意。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栋楼。

18层，我曾经以为那是家。

现在我知道了。

那只是一个不断消耗我的地方。

出租车来了。

司机帮我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小姑娘，去哪？”

“城西，星河湾小区。”

“那边的房子不便宜啊。”

“嗯。”

我笑了笑。

“我刚租了一套。”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租的房子在城西最好的小区。

三室一厅，月租6000。

以我之前8000块的月薪，根本租不起。

但现在不一样了。

年薪45万，月薪3万7。

我租得起。

车子开出小区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陈志远站在楼下，还在打电话。

他的声音隐隐传来。

“妈，她真走了……不是，我没求她……我凭什么求她……”

我收回视线。

再见了。

陈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