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年前一个冰雪交加的夜,刚出生的我被扔在县郊的医院后门垃圾桶里。
小时候不懂,后来想起,我亲生父母对我还真是够狠心。
“要不是老娘回乡下探亲捡了你,你早死了!”
养母十几年如一日地对我耳提面命,我想不知道这段历史都难。
我知道她是想让我时刻谨记她对我的恩情,为他们家做牛做马。
可这恩我宁可不要!
宽敞的咖啡馆包间内,我的生母王金凤还在止不住哽咽:“玉啊,当时计划生育抓得紧,不让留你啊!”
对啊,不让留我,所以扔了我,有了我弟?
她试图抓住我的手,被我不着痕迹地让开了。
她哭得更大声了:“玉啊,妈是有苦衷的啊,这些年妈妈没有一天不想你啊,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嗯哼,你的苦衷就是要儿子呗。
我弟潘强见我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一下来了火,指着我鼻子冲我吼:“不孝的东西,咱爸妈为我们吃了多少苦?你还不依不饶了?”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再受苦那是为你,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啊?
今儿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
旁边一直不吭声的我生父潘勇猛地吸了口烟,呼出一口浊气:“玉啊,这么多年了,过去的事咱不提了,以后咱们是一家人。”
姐姐潘丽也抹着眼泪:“妹妹,咱爸妈为你眼睛都要哭瞎啦!”
“你可不能再伤爸妈的心啦!”
说起来这是他们第三次找我。
第一次是我高考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上了京师大,县里奖励了我10万块钱。
这事儿当时还上了报纸。
我亲生父母立刻托人带信给我养父母,说想认我回去。
我养母不是软柿子,当场唾了那人一脸。
“早不认晚不认,眼见着孩子能赚钱了想认了是吧?”
“想要回去可以,给40万把户口转回去!”
我养母口中的能赚钱,说的可不是我的奖学金。
我们这女孩子彩礼高着呢,随便瘸的瞎的傻的,一个闺女也得10万块,我这样身体健全,还是大学生,至少三十万彩礼。
我生父母闻言没再吱声。
第二次,是两年多前我考上京大研究生,莫名其妙接到我生母的电话,在她表明身份后,我直接挂断,连带号码都换了。
我真没想到他们这次竟然能找到我单位来。
高啊实在是高。
我要是无业游民,他们闹过来我也不怕。
关键是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他们这般哭闹,要是不加以安抚,我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有,就会给人扣上顶不孝的帽子,我还怎么开展工作?
进包间上菜的服务员面上不显,可我知道她在竖着耳朵听,连带着动作都比平时慢几分,出门的时候她借着转身关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瞧瞧,就是这样,在世人眼里,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
不认亲生父母,别人不会管你有什么理由,总之就是惊骇世俗,大逆不道。
所以呢,从我嘴里是不会说出不认他们的话的。
只能是他们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