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在教学楼的拐角处，出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蓝布衫的女孩，背着沉重的书包。

是昭娣！

我的女儿！

见到我，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加快脚步跑来，带着些许喘息：“娘！你怎么来了？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昭娣鹅蛋脸，两颗樱桃似的眼睛随我，嘴唇却被冷风吹的干巴巴泛白，小手冰凉。

心口一阵痛，我撇过脸，藏起泪眼，领着她往繁华的集市走。

“昭娣，走，去吃你最喜欢的鸡汤馄饨，吃完再给你买新衣裳。”

“真的？”昭娣脸上闪过惊喜，但随即又有些不安，“奶奶她……同意吗？”

“没事，妈带了钱。”

我攥紧口袋里那几张从李金花枕下摸来的纸币，拉着女儿冰冷的手，转身走向与回家相反的方向。

我和女儿点了两碗大碗馄炖，给女儿添了两件棉服，又买了四瓶大宝还有些点心，一箱蛋白粉和四瓶杏罐头，敲响了我年轻时好友兰芝的门。

我和兰芝打小一起长大，她因为不满家里安排的亲事，和家里决裂，跑出来一个人住。

兰芝手艺好，织的袜子、毛巾、手套漂亮又暖和，又会纳鞋底，也能养活自个儿。

前世，我流产又跛了一只脚，躺在医院一个星期，都是兰芝来送饭陪我。

“玉梅！发大财了？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兰芝笑着给我倒了杯温水，“你大着个肚子还瞎跑，真是不要命了！”

我握着水杯，温度一点点传进掌心。

前世凄凉咽气的场景历历在目，想到未出生的女儿和我的昭娣受尽折磨，我忍不住落泪。

“好好的！哭什么！”

兰芝拍拍我肩膀，“是不是她李金花仗着你娘家人远，胳膊伸不着，就可劲欺负你？”

“走！我就是你娘家人，看我不把她腿打折！”

女儿也跑过来抱住我，抬手为我擦泪。

我拉住兰芝，摇摇头，牵出一个笑：“不是，就是太久没见你，一时控制不住。”

“家里事忙，我想让你帮忙照顾昭娣两个月。”

闻言她露出个笑，“这值得哭啥！莫说两个月，两年都成。”

安顿好昭娣，我才去找许大伯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