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手捏着周世恩的耳尖。
血洗皇宫的那晚,你也是这般温柔又叫人害怕。
住在公主府的我,躲过了一劫。
不,是周世恩没想过杀我。
他拉着我,与醉意迷离的我偷偷行鱼水之欢,迷离间我听见他说:“好的。”
第二日,衣衫不整的我被当街游行,百姓们都在骂我。
骂我是克国克民的妖精,我想反驳,脖子上的印记让我无法开口。
鸡蛋烂菜叶向我砸来,他们讨厌我,那些和我同岁的姑娘也讨厌我。
“我就说女帝哪有那么好当?”
“人的好运是有命数的,她好运那么久,也到头了。”
我透过囚车看向那些百姓,我的双手不曾沾过一滴鲜血,为何如此待我。
去往皇宫的路很近,往日里只需一首曲儿的时间,今日仿佛走了一炷香。
我站在三月的初春里,看不见希望。
城门大开,我想着询问父皇,却瞧见父皇的头颅高挂在城墙,母后与一道白绫一同飘在空中。
我在尸体遍野的皇宫中寻找着周世恩,现在我只剩他了。
远远的传来“晋贝勒反了!”
“西晋要回来了!”
晋贝勒?
周世恩扯下浑身是血的战袍,张开双手,“胜完,别怕!”
我不敢向前。
“你不是要我当皇帝吗?”
“你躲什么?”
我摇头否认,头上的步摇叮叮作响。
“别发疯了,快过来,胜完。”
他掐着我的脖子,脸上的冷漠将我击个粉碎。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我错在忘了他是西晋人。
我错在忘了他的国仇家恨。
我错在爱上他。
那个昨夜还与我温存的人,今日成为新皇,成为新的杀人凶手。
在那之后,周世恩开始大阔疆土,手里的人命越垒越多。
西晋女子地位逐渐提高,书堂,军营,医馆,都可以看见姑娘们的身影。
凤冠霞帔,博才多艺不再是贵族的专有品。
而我,被锁在这红墙中,动弹不得。
看不见未来,更看不见希望。
12.
第二天整个皇宫传遍了,女妃为臣子起舞。
“这次估计要看宜妃脸色了。”
“你说新皇怎么这样啊,算不上男人。”
宫女们的声音窸窸窣窣,我打起精神,努力活动腿脚。
沈将军是午时来的,手上拿着跌打损伤膏。
“沈大将军,也想血洗我这公主府吗?”
我躺在榻上,顺着沈烨的视线看去,是我红肿的双脚。
我掀起被子盖上双脚,沈烨转过身,从脖子红到耳根。
“女帝,新皇赏的,还望您准备一下明天的册封大典。”
“册封大典关我什么事?”
脚尖点地,疼的钻心。
“你把药拿过来。”
我听父皇说起过,沈烨为人正派,目光如炬,眉聚鼻顺,是值得栽培的人。
现在看来,父亲没有说错。
“你给我涂,之前都是母后给我涂的。”
我将“母后”二字故意说的很重。
“臣不能。”
“那我喊了,看到时候周世恩是帮你还是帮我。”
我掀开被子,解开胸前的衣带。
“不可,我涂。”
沈烨头低的很沉,粗糙的手刮的我脚疼,一时间,我不知道脚上的红是他揉的还是他刮的。
空气中弥漫着安静,沈烨颤巍巍地开口,“女帝,不是我。”
“那是谁?”
在东周,谁的武艺又能赶超沈将军呢?
“女帝,微臣告退。”
沈烨走后,我靠着窗想了很久,周世恩又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干扰我。
就像那宫女说的,他真的不算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