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突然看见两个小小的身影站在我面前,是我躺在冰棺的女儿。
女儿笑着叫我:
“妈妈,我不冷了,我去找外公外婆了,你一个人好好的。”
“小盼!”
我撕心烈的大吼,想伸手抓住她,却只抓住消散的泡沫。
我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都被泡在汗里,墙上的钟滴答转着,指向九点五分,我看向日历,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距离拍卖会,已经过去了五天。
我哆嗦着扯掉手背上针头,跌跌撞撞的下床,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一双有力的胳膊接住我,把我摁会床上。
“月若悠,你真是好样的,长期失血过多,严重营养不良,你把自己过得像个乞丐,为什么就是不肯回来…求我?”
谢定尧把报告单砸我脸上:
“你非要这么倔强?”
我呆呆地转头看他,心脏似乎塌了一块,我有重要的东西正在离我远去,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
我无声流泪,嘶哑着嗓音:
“我求过你的…”
不要尊严的,违背爸爸妈妈的遗言,求他为病床上的女儿,施舍一条生路。
我落魄的蜷缩在地下室,已经宫缩了十个小时,可我的孩子就是生不下来,鲜血浸透了身下的床垫,我用最后一点力气拨通了谢定尧的电话。
接通的那一霎那,我仿佛落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谢定尧,我可以向苏迢迢道歉,我也可以跪下来求你们,只要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可回应我的只有两人纠缠在一起的***。
“谢哥哥,我想为你生个孩子。”
谢定尧温柔宠溺地答应:
“天底下只有迢迢配生下我的孩子,我会给我们孩子最好的一切。”
电话挂断,也断了我的最后一丝念想。
最后还是我的惨叫声太过凄厉,邻居女孩帮我垫付了救护车的费用,我才去到医院,是一对龙凤胎,但我的儿子,因为缺氧连哭都没哭,去了天堂。
我的女儿小盼,也因为先天性心脏发育不全,从出生开始就住在医院。
因为谢定尧在金市封杀我,我只能干最脏最累的活,在火锅店洗是个小时的碗,整双手都被泡烂。
钱还是不够就去卖血,整个金市的血站,我都去过一遍,我每天只吃一个馒头,所有钱都变成了女儿续命的药。
医生告诉我,只要我凑够医药费,小盼五天后就能进行心脏移植。
我走头无路,只能去拍卖场毫无尊严的拍卖自己。
“我求你放过我爸妈,我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我求你给女儿一条生路,可你做了什么?一次次把我逼入绝境。”
“谢定尧,你不是要我求你,你是要我去死!”
我歇斯底里的咆哮,可心底的恐慌越来越重,我无助向他磕头。
“我现在就求你,求你放我离开,让我去找小盼,她需要我。”
“我再不去补交费用,他们就要断电了……”
他脸色很不好看,哑着声音问我:
“小盼是谁?”
一道熟悉的铃声响起,我四处找不到自己的手机,才发现它正在谢定尧手术攥着。
我抢过手机,慌乱的接通了电话。
“月小姐,很遗憾的通知你,因为联系不上你,冰棺已经供给了别人,现在遗体已经……腐臭了,请你带上死亡证明去预约火化。”
呼吸猛得停止,只差一点点……
我就能维护小盼最后的体面,但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差一点点。
电话挂断,屏幕上出现女儿的照片。
那时候她已经病危了,苍白的小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她说:
“妈妈,我去找弟弟了,别难过,我爱你。”
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我瘫软在地,浑身颤抖个不停。
谢定尧还在追问我,声音颤抖带着兴奋和害怕,眼睫也染上濡湿。
“小盼是我们的孩子对不对?我查过你去医院生过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叫什么名字?”
谢定尧难掩激动的说:
“太好了!我当爸爸了,我……会好好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