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点。
窗外微弱的天光折射在诺大的客厅里,沙发上坐了一夜的苏晚捏了捏手中的病历单。
模糊的视线落在桌面上的“离婚协议”。
医生说她的视神经被压迫,现在只是视野模糊,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失明……
而她的生命,似乎也开始倒计时了呢。
“呵。”苏晚扯了扯唇角,伸出双手摸索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又没有回来呢。
陆禹凛,江城无人不晓的商业大王,世人皆知多金帅气且痴情的男人,除了那个女人,无人能入他的眼。
就连她这个正牌妻子,也比不过那个女人。
当苏晚沿着墙壁往房间走去的时候,“咔哒——”
一声开门声响起。
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将男人宽肩窄腰完美得衬托出来,深邃幽冷的墨眸落在桌面上,讥讽道:“有事?”
背对着他的苏晚一怔,双手放下的她转过身:“等你。”
“离婚协议”在桌面上放了三天,她也等了他三天。
陆禹凛收回视线,直接往浴室走去:“我累了,有什么事睡醒了后再说。”
苏晚努力地想去看清他的背影,可她越努力,视线就越模糊,到最后就只剩下他模糊的身形。
她转过身,为了不让陆禹凛发现她的异常,她尽量不用手摸索着往前走。
回到房间的她,上床前将窗帘放下,微亮的天空一下被隔绝。
黑暗里,痛意从脑袋里传来,苏晚蜷缩着身体,咬着下唇的她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裹着浴巾的陆禹凛看着缩成一团的苏晚,嗤笑了一声。
她是他见过最会演戏,最心狠手辣的女人。
他迈着长腿走过去,在他掀开被子的那一刹那,一道颤音从被子里传来:“陆禹凛,我们离婚吧。”
“离婚?”
“是,从领证那天起你就盼望着和我离婚,现在如你所愿。”
被子里传来苏晚沙哑地嗓音,最后一句话落下,她的心彻底的空了。
如果可以,就算是死,在她的墓碑上,她也想看到“陆禹凛妻子苏晚之墓”。
可她不能,她不想看到他难过,哪怕他从来都没有为她难受过。
陆禹凛将被子掀开,在黑暗里盯着她惨白的小脸,嗤笑道:“苏晚,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提离婚?”
当年她不择手段也要嫁给他,不过三年,她就受不了了?
“她回来了,我给她挪个位置,你应该高兴。”苏晚侧过头,努力地在黑夜里寻找他的俊脸。
可看什么都模糊的她,终究没能第一时间找到他呢。
她回来了,所以她就要离婚?
陆禹凛嗤笑,弯腰捏着她尖瘦的下巴,邪魅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你在吃醋?”
浑身一僵的苏晚一动不动,距离他这么近,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会继续贪恋他那独一无二的气息。
可医生说,她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了。
彻底失明后,她也活不过来年春天。
所以她要努力撮合她的丈夫和另外个女人,这样,就算死她也能瞑目了。
她苦笑,“我哪有资格吃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