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被关进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周围一片寂静。
身边是我男朋友的尸体。
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睁开眼睛,糕点碎屑过分影响我的呼吸,我努力地把糕点都吐了出来,一点都不想留下。
等好受一点,我抬头,泪朦朦的眼睛里看到了模糊的人影,我手脚并用爬过去,满怀欣喜地喊出声:“鹤润!鹤润!”
这一刻,我就想溺水的人握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然后那人一动不动,脸上一片安详,像是睡着了。
“鹤润你不要吓我啊,我胆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醒醒呀!”
我不敢相信,颤抖着手,缓缓伸向鹤润的颈间。
拉开领口,我看到了一道极细的红色血痕。
我害怕地缩了一下手,却还是放了上去。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声地哭了出来,“鹤润!鹤润你醒醒!你不要骗我!你说过永远听我的话的,你现在快醒过来啊!”
“咳……呕……”我咳嗽出声,呕出来一口红色的血液。
直到吐不出任何东西,流不出任何液体的时候,我累了,坐在鹤润旁边,伸手触摸着他脖子上的细痕。
这痕迹我很熟悉,他把我送的发圈戴在手上,时间久了,就会有这种波浪形的痕迹。
没想到现在是出现在脖子上了。
想起周瑾拿着发圈的样子,痛苦,后悔,仇恨,充斥着我的内心。
鹤润是被我连累的,要不是我非要住进这里。
我面如死灰,机械地把鹤润搬到了床上,开启了那作用微乎其微的空调,然后替鹤润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面容,近乎虔诚地拥抱了一下他的尸体。
我还是在自己的那间屋子里,床已经被打扫干净。
桌上多了很多食物。
零零碎碎的糕点,我看到就有些反胃。
我从厨房接了水,坐在沙发上,把食物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太甜了。
真的太甜了。
眼泪和水混合在一起。
甜的发苦。
因为生理性的不适,我每一口都会有反胃和想吐的感觉,但是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从中午到现在没有吃过东西,现在的状态根本打不过周瑾,所以哪怕这些东西有毒,我也得吃。
我要给鹤润报仇!
报仇!
10.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我摸进了洗手间,打开了厕所上面的通风板。
如果说,厕所里确实有人在观察她,那唯一的道路就是这个通风板了。
一股清新的风传来。
恶心的甜味很淡,这里的风居然是干净的。
我带着防身用的水果刀,爬上了通风管,往214的方向爬。
周瑾估计也不会想到,她们的通道,有一天会被其他人反利用。
但是,这个通道真的好熟悉。
我在进去的一瞬间,仿佛知道了整个通道的构造,甚至知道怎么才能爬出这栋楼。
我之前只来过家和公寓看过一次。
我住的这栋是东楼,那天我把四层都转了一圈,一层楼有大概四五十个房间,成环形,一楼中间建了大厨房,二楼是多功能厅,三楼不开放,四楼是晒衣服的。
但是我潜意识里觉得,三楼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一定要去三楼看看。
这个想法,就和我现在了解通风管道的构造一样。
不可思议,而又笃定。
爬到214的洗手间,我停止了动作,慢慢趴伏下来。
透过通风口往里看。
猛地和一双圆滚的眼睛对视!
那人眼里都是红血丝,死死盯着我。
怎么会?怎么会!我明明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而那双眼睛的拥有者,显然已经在那里呆了很久的样子。
我吓的手脚发麻。
通风口却被打开了。
我慢慢后退,却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慢悠悠地爬了上来。
她的动作熟练,看我的眼神,像看砧板上的肉!
是房东阿姨!
我来不及说话,立刻三步并两步地往外爬。
我知道每一个弯道,知道上下通道,知道往外的路!
但是后面的房东却跟的很紧,趴在管道里,像极了扭曲的畸形变异种。
我猛地冲到了二楼的通风口,从管道里跳了出去。
在地上滚了一圈,腿好痛,杀人般的痛。
但我不敢停,还在往外跑。
房东阿姨趴在管道口,不敢跳下来,用神经质的声音对我说:“小丫头,去哪呀?你的房间在这边。”
“过来啊,别乱跑,乖乖吃糖,长胖胖。”
“长熟了,就给我们家瑾儿吃。”
“以后你就叫,糖糖,怎么样?”
她的声音太像魔鬼,我觉得头皮发麻,拼命地往外跑。
我想起了那个圆滚滚的胖子,房东阿姨看我的眼神和看他的眼神别无二致。
像看口粮一样。
鬼要叫这个名字!
这个吃人的家和公寓,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揭发他们!
杀人魔,刽子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