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前夫先生

公司年底有一批进口零件，需要找三家供应商报价。

名单出来的时候，我盯着那几个公司名字看了半分钟。

三个—— 竟然是我前夫所在的公司。

我的手忽然一下攥紧了。

主管走过来拍拍我肩：「姜岚，你跟我一起去谈这个项目。明天晚上七点，老地方饭局。」

我点头。

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

去之前，我跑去卫生间补了补妆。

不是浓妆，就淡淡打了个粉底，涂了点口红。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跟两年前天差地别——

不再油头散乱， 不再眉眼沧桑。

我有点恍惚。

像在看另一个人。

饭局在一家酒店的包间。

我刚推门进去，就看到一张特别熟悉的脸。

他。

我前夫。

他穿着深灰西装，正低头和旁边的合作伙伴说话，语气客气，笑得还挺绅士。

他抬起头看见我那一瞬—— 整个人像被闪电劈中。

「姜……姜岚？」

包间一下安静。

主管扭头看了看我：「你们认识？」

我礼貌点头：「以前……有点交集。」

我看到他喉咙动了动，像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在桌子另一端坐下，翻资料、做记录、谈条款，完全没看他。

但我能感觉到—— 他几乎全程都在偷偷打量我。

桌上的灯把玻璃杯照得很亮，我看到自己倒映在杯壁里： 表情平静，妆淡，气场稳。

完全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女人。

谈到最后，我打开饭局前刚刚收到的质检报告：

「你们的样品没有通过耐受性测试。」

我语气平静，却带着连我自己都没预想到的冷锐。

「所以，不好意思，这次，我们不会合作。」

前夫猛地抬头：「等一下。」

我看他。

他突然站起来，像是怕我走：「姜岚，我们出去说两句。」

主管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你们……真认识？」

我淡淡道：「很久以前的事了。」

走到走廊，他刚关上门，就急急开口：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冷静回答：「上班。」

他皱眉：「你不是……不是做保洁？」

「是。」我看着他，「不过那是两年前。」

他哑住。

那一刻，我一次在他眼里看见一种东西—— 后悔。

甚至是慌乱。

「姜岚，你变了。」他低声说。

「嗯。」我点头，「谢谢。多亏你。」

他呼吸一滞。

他伸手想碰我手臂：「岚岚，我们能不能……重新——」

我后退一步。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停。」我抬眼看他，「你觉得我还能回去？」

他怔住。

然后，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

「我跟小芸……过得不好。」

我淡淡“哦”了一声。

他越说越急：

「她当时根本没怀孕，她骗我！」

「小芸花钱像流水，什么都让我买！」

「她根本不是能过日子的人！」

我目光淡得像冰：「然后呢？」

他深吸一口气：「姜岚，咱们复婚吧。」

我笑了：「复婚？」

「你看，你现在这么优秀，我……其实一直都…」 他挠挠后脑，「我一直对你有感情。」

「你离婚了吗？」我问。

他愣住：「没，但马上就离！」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

「说离就能离？」我轻声问。

他急着解释：「你跟她不一样！我是真心喜欢你，真心爱——」

我截住他的话：

「你只是真心喜欢……那个更能伺候你的。」

他脸色一白。

「你就是这样的人。“我冷冷道，「换了女人，也换不了狗性。」

他呼吸一滞：「姜岚——」

我往前一步，看着他：

「你知道你现在最像什么吗？」

他咽了一下：「像、什么？」

「像个弃妇。」

他脸色彻底苍白。

我冷笑：

「对不起，你不配做我供应商，更不配再做我丈夫。」

他的抬起的手抖了一下，想抓住我，却不敢。

我转身、高跟鞋”哒“地踩在地砖上，清脆、干净。

他的声音在身后炸开：

「姜岚！你不能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没回头，只说一句：

「是，我变好了，而我能变得这么好，都要谢谢你，都是你逼的。」

我抬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的高跟鞋在走廊”哒哒“响。

那声音敲得我胸口发烫——

像是迟了两年的胜利。

像是一个女人终于夺回尊严的声音。